早膳后,萧北棠带着宋清浅和萧轶出了宫。
宋清浅问她去哪儿她也不说。
京中一处别苑,在深巷中,不起眼,门头也不大,外头看不出什么。
萧北棠领着宋清浅入内,里头却是十分雅致,小径蜿蜒,曲径通幽,里面并不小,景色也好,很适宜养老。
前厅里头,宋清浅老远就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阿爹阿娘!
宋清浅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父亲母亲还活着。她潸然泪下。
不远处宋夫人也已哭成了泪人。
“阿娘。”萧轶很少见阿娘哭,跟着哼哼唧唧。
萧北棠轻轻推她的背。宋清浅回神到跟前跪下叩了个首,宋夫人眼含热泪扶起她。
她以为父母去了,父母也以为她去了。如今知晓彼此安然无恙,不知有多高兴。
宋夫人抱着她痛哭流涕,当初知道宋清浅离世的消息,宋夫人痛不欲生,宋清许好歹留下了尸首,浅浅连葬身何处她都不知道。
“浅浅,老天开眼,你没事就好。”宋夫人眼泪噼里啪啦的打湿她肩头。
她松开宋清浅破涕为笑,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一撇眼瞧见萧轶,和浅浅小时候一模一样,疼的不行,她蹲下来,仔细看了又看。
这是她外孙女。
“轶儿,这是你外祖父,外祖母。”萧北棠蹲下来,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外祖父,外祖母。”萧轶也乖巧磕了头。
“好好好。”宋夫人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涕泗横流。
宋濂极速眨眼将眼泪压下去,他面带微笑,满眼慈爱的看着萧轶。
似做了一场梦,所有人都大梦初醒,只有萧轶迷迷糊糊的,突然就有了母亲,突然就有了外祖父母。
宋清浅曾不知有多遗憾,她从前总说尽孝,侍奉父母也觉浅薄,后来她学会了做饭,却没能做一顿饭给父母尝尝。
她也遗憾,遗憾母亲那么希望她和宋清许幸福美满,希望他们生儿育女,她从前抱着萧轶的时候想过很多次母亲瞧见这孩子会是什么样?
宋清浅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一一告诉给父母,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更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就离开了呢!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她也不例外。
中午,宋清浅做了一顿饭,尝一尝心愿。
宋濂不知曾经满身傲骨的女儿,执笔挥毫泼墨,满腔抱负的宋清浅,如今真的成了贤妻良母。
欣慰之余,也不免唏嘘。
宋夫人饭桌上一直给萧轶夹菜,满眼慈爱,萧北棠突然就很想念母皇和母后。
这孩子比萧北棠幸运点儿,有更多人爱她。萧北棠也比景帝幸运点儿。总归是越来越好了。
饭后,宋清浅让宋濂带着她去给宋清许上一炷香。
看着宋清许的牌位,宋清浅说:“最后一次见哥的时候,他曾让我跟父亲带话。”
宋濂动容的看着她。
“哥说他知错了,他是曾心中怨恨,他只恨世道不公,他不怨父亲母亲,他也知父亲不是没帮过他。连累宋家蒙羞,他悔不当初。他说,希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原谅他的不孝。”
宋濂在只有宋清浅在的时候,才老泪纵横。宋清许幡然醒悟后,大军攻城那日他利用自己的身份想要打开城门。
只是敌军不信他,大禹也不信他。他死在两军的刀枪之下,可悲又可怜。
等他们二人从祠堂出来,萧北棠带着宋清浅熟悉这座宅子,当年第一次陪宋清浅回相府,她带着萧北棠熟悉,如今反过来了。
宋相在京的时候,萧北棠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她要替宋清浅尽孝。
“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宋清浅沉吟开口。
萧北棠说:“浅浅,我答应过你,不会叫二老有事,当初我急于去寻你,只能金蝉脱壳将他们接回京中安置在这里。”
“后来母皇母后离京,我想着让他们也出去走走。他们自己去了鹿城。”
鹿城,宋清许死的地方。再是恨铁不成钢,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之后他们去了许多地方,你回来后我派人递信给他们,将他们接了回来。”
宋清浅脚步一顿,心中很不是滋味。
宋清浅得知他们去世的消息时只能隔着千山万水遥遥叩了个头。
她也不敢去将骸骨接回来,怕惊动萧北棠,原本想着该是时候去接回他们的遗骸了,如今他们活生生在眼前,宋清浅不知有多意外。
她转过身看着萧北棠,手慢慢环在她腰间,头倚靠在萧北棠胸前,抱着她。
或许她该早点依靠她。
宋清浅想留下来,她不走萧北棠自然也不愿意走,宋濂觉得如此不妥,劝了她们回宫去。
往后日子还很长,只是失去过的人格外珍惜点滴。
回去路上,萧轶坐在马车里从怀中掏出许多珍宝。难怪她胸前鼓鼓囊囊的。
“外祖母给你的?”
“嗯,轶儿说了不要,外祖母非塞给我。”萧轶嘀嘀咕咕。
她年纪小辨识不了这些东西的贵重,不如送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