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林几人早朝时心神不定的观察她神色,听说她昨夜将人送出了宫,想来她不高兴了。
下朝后,萧北棠留下她们,却不说话。萧林觉得还不如就快刀子,这样慢刀子她受不了。
“陛下!”萧林憋不住了。
她话都没说完,瞧见萧北棠抬眸时刀锋般凌冽的眼神顿时语塞。
“下不为例!”萧北棠将奏折扣在案上,目光沉沉。
几人面面相觑,无声拱手。
......
“小姐...”小桃吞吞吐吐。
“怎么了?”宋清浅瞧她神色不对。
“有件事...”
小桃一直和六子杏儿他们有联系,当年宋清浅和萧北棠先后离宫,四人日日苦等,也成了好友。
后来小桃和白雪离宫,几人间常有书信往来。
宋清浅等着她说完。
“前几日白雪说,陛下身体好像不大好。”小桃支支吾吾说完。
小桃听说过宋清浅嫁给了陆无忧的事,萧轶是谁的女儿?她一直不敢问。但她后来觉得萧轶是陆无忧的孩子,因为她觉得宋清浅定是因为这样才不能回陛下身边。
眼下宫中的事,她甚至顾虑要不要和宋清浅说。
“哪里不好?”宋清浅莫名紧张。
小桃见她还是很紧张萧北棠,松一口气道:“病了几日了,这半年病的尤其频繁。”
小桃将她这半年病的次数一一细数。
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身体不好?宋清浅直觉哪里不对。皇后不在,也没人给六姨母传信来给她瞧瞧。
陆无忧曾说若是无药,她只怕活不过二十五岁,如今她二十四岁,病痛连连。
宋清浅辗转反侧了整夜,最开始离开萧北棠的时候,她也舍不得,边关捷报连连,传的沸沸扬扬,萧北棠那些事迹广为流传,她觉得萧北棠是真的放下了,她不知道萧北棠攻陷的每一座城都是为了寻她。
萧北棠搬师回京那日,也是她分娩那日。她本想去街边看看她,可惜那日她偏偏腹痛发作,之后便产子,在鬼门关真真切切走了一遭。
后来萧北棠登基,勤政爱民,处处做的都很好,她越来越觉得萧北棠应当没事了,更觉不应再出现。
萧北棠才二十四岁,怎么会身体不好?国师说过,虽然没有所谓解药,可她只要吃冰虫就可以无碍的!
宋清浅提心吊胆了一日,终于是坐不住了。
她思来想去,决定入宫去。
这件事说容易也很容易,六子知晓她还活着不知有多高兴!他如今身为总管,安排一个人入宫,轻而易举。
但宋清浅又说不许告诉陛下?他也不便多问。
“陛下,您当心着些龙体。”六子苦劝,将大氅披在她身上。
这半年她越发急于将政事料理完,也不知为何如此急切。
十九岁那年,她第一次提出来将学堂分门别类,允许坤泽入朝为官。她说过要做这件事。
宋清浅说这件事很难,可萧北棠打开了宋清浅从前科举时写的卷子,上面详尽的写了她的看法和可行的做法。
那一年的科举是萧北棠亲自主持的殿试,往前翻,以往的文章也都是对朝政的一些看法,针针见血。
她想把浅浅想的这些事做完。
萧北棠咳了几声,不为所动的瞧着手上的奏折。她每每到子时才肯歇。
殿外一阵微风,烛火闪了一闪,萧北棠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六子朝着宫人摆了一下手,宫人忙领会意思,将门窗关严实,挑了挑灯芯。
片刻,她又咳了几声,六子忙将茶递给她,她用了一口又不知疲倦的批阅起奏折。
六子朝着角落扮做宫人的宋清浅瞧了一眼,面露难色。
宋清浅微微垂首,摇了摇头。
六子点了点头回应,示意宫人将参汤端来,他端起来,笑着说:“陛下,用些参汤?”
萧北棠也没犹豫,端起来快速喝完,将碗递回给他。
只片刻,萧北棠便打起了哈欠,困意怎得说来就来,还如此浓。
六子见状温声道:“陛下,不如早些安置了吧?”
萧北棠一边哈欠一边起身,回了永安宫。
翌日,六子唤她起身早朝,无人回应,他入内一看,萧北棠面色潮红,嘴唇微干,他又换了几声,仍无回应,再一上前查看,她额头滚烫,像是又起了高热。
“太医,快传太医。”
殿外宋清浅听见六子惊呼,心头一紧,她匆忙入内。
“陛下,陛下像是起了高热。”六子焦急的看着她。
宋清浅快步上前,将手背轻轻覆在她额头上,果然奇烫。
“快去备冷湿帕子来。”宋清浅吩咐道。
宫人忙不迭去准备,片刻就将帕子呈给她。
她叠成长条置于她额上。
瞬间萧北棠眉头舒展了些。
宋清浅拿起她的手,那几道枯痕还盘旋在她手背上。宋清浅一瞬慌了神,怎么会这样?难道冰虫没有效吗?
太医匆忙赶来,宋清浅压下眼泪起身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