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宋清浅离开的第三日。
“棠儿,你醒了!”皇后伏在她身上喜极而泣。
提心吊胆了两日,守了她两日,姜六也不确定她几时能醒,能不能醒。
萧北棠不言不语,面如死灰。
“棠儿,你说句话。你别吓母后。”皇后抚摸萧北棠的脸,鼻音浓厚。
萧北棠躺着,连呼吸都听不大清。
姜六坐下来,搭上她的脉搏。
冰虫还是有效的,她的脉搏平稳很多。
姜六松一口气,说:“让她静一静吧。”
皇后被姜六拉着出去,萧北棠躺在榻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沾湿枕头。
她急促呼吸几口气,喘不过气来,像是窒息一般。
感觉不到心痛,她没有心了。
外头又下起了雪。
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日,加上昏迷两日,足有三日她粒米未进 。
景帝看不下去了,姜六也担心她这么折腾自己身体更承受不住。
景帝坐在她床前,看着面色沉寂的她心疼不已。
“棠儿,起来用些饭好不好?”
萧北棠一言不发。
皇后趴在姜六怀里小声啜泣,生怕她想不开寻短见。
姜六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怕是真的不想活了。走到她跟前,对景帝说:“算了,走吧,让她自生自灭去。难为浅浅为了她远赴北梁,她却在这里寻死觅活。”
萧北棠死寂的脸上总算有一点表情,她转过半边脸看着姜六。
“等浅浅回来,她已是一堆白骨。”姜六见故意刺激她,拉着景帝要走。
萧北棠强撑起身拽着景帝的衣角,目光哀戚的看着她。
不说怕是不成了。
景帝拉着她的手,坐回来,抚了抚她脸颊:“你先吃饭,你吃完,朕就将一切告诉你,好不好?”
萧北棠点头,皇后立刻就命人送来了饭菜。
怕她狼吞虎咽伤了胃,皇后还特意坐在她身边,一点一点喂给她。
她急于知道事情真相,只吃了小半碗粥就不肯再吃。
景帝叹一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姜六拿起她的手给她看,手背上的经络青紫。她说:“你若再强行调动信素,便真的无力回天了!”
“所以你们都知道,单我不知?”萧北棠丝毫不在意什么无力回天不回天的,她只知道所有人都瞒着她。
“起初,我和你二舅舅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我们想着暗地里想想办法。你分化的屋子我看过,已经废弃,找不出有用的信息。”姜六同她解释。
她不无遗憾道:“其实那印子铜钱大小的时候,善加保养,我们慢慢想法子应当不至于出岔子。可你偏偏欲袭,我见着的时候已经十分严重,若不是那冰虫,后果不堪设想。你前两日又缝这一遭,往后怕是得靠冰虫吊着。”
“我根本就不信有什么药!陆无忧满口谎话,她不过是想骗走浅浅。”萧北棠愤愤说完咳嗽不止。
姜六忖了忖,说:“她说的可能是真的,这两年多,你三舅舅四姨母四处奔波,为的就是找到玄机,连北梁也几乎走遍,始终没有他的踪迹。怕是被人藏了起来。”
萧北棠更激动了:“若是如此,她去有何用?她一个弱女子,不就是去送死?”
她边说边咳,皇后心紧紧揪着。
“棠儿,你先冷静一点。”皇后边劝边轻轻拍她后背。
景帝温声说:“浅浅说,陆无忧爱慕于她,既然她是同济会少主,定然知道所有事情,玄机应当也是她藏起来的。眼下只有她能接近陆无忧,她想将计就计,而且陆无忧便是以解药威胁的她。”
萧北棠痛心疾首:“我何时说过要她为我做这些?我连累她还不够多吗?我只想要她待在我身边!”
景帝深深看着她:“你心里在意她,她也一样,换做是朕,朕也会毫不犹豫!”
知道真相,萧北棠反而更痛苦。
她三日不曾出过屋,景帝让萧林她们来找她散心,她也不肯见。
三日后的大朝,萧北棠出了屋子,出现在朝堂之上。
她跪在殿中请命罪己。
“宋清许狼子野心,儿臣却有眼无珠提拔于他,致使大军遇袭。身为储君无有识人之能,此儿臣之过。”
她一拜。
“如今北梁虎视眈眈,周边藩属小国蠢蠢欲动,大军受挫,儿臣身为储君,理应替母皇亲征,扬我国威,请母皇恩准!”
她的话掷地有声,朝野哗然。
“殿下如何能去亲征?”
“陛下子嗣不丰,殿下万不能意气用事!”
“......”
景帝微张着嘴巴,似乎没想到她会当朝请命。
她也知道,她劝不住萧北棠。换做是她,她也会义无反顾。
理解归理解,可她不愿放萧北棠去,她的身体太危险了。
景帝沉声道:“朕已将宋家充公的银两作为抚恤金发放下去,其余作为军饷,此事你不必过分自责...”
萧北棠也没有当庭与她抗衡,她会一直请命,直至景帝允准。在此期间,她已拜托姜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