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州过了近一个月,景帝一封信接着一封信,字字不提思念,处处透着思念,皇后遂先启程回了宫。
皇后走的第二日,老夫人就开始分不清人了。总拉着萧北棠喊小七。
萧北棠多待了几日才离开。
她没出过京城,打算一路游玩回去,增长见闻,纸上得来终觉浅,不及亲眼去看来的实在。
辞别姜家众人,她们去了蒙城。
这些地方都距离京城很远,又毗邻北梁,萧北棠想看看这些地方是不是跟良城一个样子,不尊王法。
到的时候有些晚了,她们在一处客栈先住下来。
这些地方明显龙蛇混杂一些,人的面貌也有明显不同,口音也各异。
歇了一夜,第二日萧北棠和宋清浅一起到街中闲逛,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一间药铺。
“那像不像宇文鸢?”萧北棠低声问。
宋清浅肯定答她:“那双眸子,甚像!”
“她一个北梁公主,在大禹境内做什么?”
“不论做什么,我们要小心一点了,若是被北梁知晓你孤身在外,怕是会有危险!”宋清浅不关心别的,她眼里没什么比萧北棠的安危更重要。
好在她们身侧有许多暗卫,目前还没有什么异常。让暗卫留意她一点便好。
蒙城还好,有大禹驻军,因此治安尚没有那么乱。
待了两日,萧北棠打算走了,这地方和中州风貌差不多,没什么可多待的。
离开蒙城,前往漠城的途中,村烟稀少,也没什么客栈,恰好路过一处村子,这村子不大,廖廖几户人家,水袋没有水了,宋清浅想去打一点水,怕途中没有干净的水源。
在井边打水的时候,恰好看到有同济会的人来招工。
萧北棠觉得奇怪,为何会有这种招工?到家门口?
只见那老人是推拒了,离得远,听不见具体说了什么。
等同济会的人走后,萧北棠才走近,想问问具体情况。
老人一看她们穿着便知晓她们不是本地人,不想多说。
“婆婆,我们无有恶意,只是在良城时听闻许多人都以去同济会做工为荣,可您为何拒绝让孙儿去?”萧北棠看了一眼在屋子里的少年,瞧着只有十三四岁,应当是个中庸。
“我家中就这一个孙儿,他父母早亡,我舍不得他。”婆婆这话倒也合情合理,可是中庸数量多,若是能找到好的活做,家中应当欢喜。
宋清浅朝远处看了看,含笑问:“婆婆,往前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有客栈,您能不能舍我们一顿饭吃?不白吃,我们愿支付银钱。”
婆婆不想留:“我这里只有粗茶淡饭,你们怕是吃不惯。”
宋清浅客客气气:“不打紧,我们只为果腹,吃完饭我们就走,如此天黑前也好找到客栈。”
婆婆犹豫再三,说:“你们既然不嫌弃,那就留下来吃点饭吧,我这就去做。”
萧北棠忙掏出银钱,婆婆摇了摇头推拒:“不必了,没什么好饭食,你们不嫌弃就好。”
她说完便去后厨忙活,宋清浅也跟着去了,怎么好让老人家一个人操劳。
萧北棠就跟着那少年一起,聊起天来。少年起初高冷,不理她,她车上带着许多买来的新奇玩意儿。
交朋友当然是得大方,她送了少年几件,少年才开始跟她说话。
“我叫姜棠,你呢?”
“豆子。”
“你家中就你们祖孙二人了?”
“还有个姐姐。”
“没见你姐姐?”
“一年前去做工了,还没回来。”
豆子没什么心眼,一五一十全说了。
“是在同济会做工?”萧北棠问。
豆子点头,手中不停摆弄着她送的玩意儿。
要是真的在同济会做工很好,婆婆怎么会不让孙儿也去,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萧北棠思忖片刻问:“你姐姐从去做工回来过吗?”
他摇头。
奇怪,做工而已,六子他们这种在宫里当差的尚有假期,其他地方应该不可能比宫里还要严苛才是...
“那你们如何与她联系呢?不想她吗?”
豆子答:“她每月会来信,会给钱。”
“你姐姐也是中庸吧?”
“嗯,她比我大两岁。”
萧北棠又问他一些其他的情况。
后厨。
“婆婆一个人拉扯孙儿很是不易吧?”宋清浅想问豆子父母的事,又怕揭老人家伤疤。
婆婆一边忙活一边叹息:“没有法子,谁让他父母走得早呢。”
“我见这村子里只几户人家,你们靠什么为生呢?”
老人家搅着锅里稀稀拉拉的粥,说:“我们附近的一座山上有冰虫。这个虫子只有夏日的夜里才出没,通体泛蓝,白日里是捉不到的,只是夜里危险,我儿子他们就是这样没命的。”
“靠这个未免太过没有保障?”
“是,因此前些年许多人就搬去了大村子,靠早年的积累买些土地,如今剩的这几乎,是没有能力的人,只能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