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相隔不算远的主屋中,萧北棠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明日就第四日了,不知道宋清浅如何了。她越想越烦躁,猛地从床上坐起。穿着寝衣,风风火火的出了寝殿。
“殿下,您好歹把外衣穿上,当心着凉了。”六子手里捧着她的外衣,跟在她后面。
“闭嘴。”萧北棠轻喝一声。
她突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壮着胆子到西厢门口。
“殿下。”守门的侍女同她行礼。
萧北棠踟蹰片刻道:“孤有事要同太女妃说,你,你进去通报一声。”
侍女也不敢耽搁,福了一礼只将门开了一道仅能过一个人的逢。萧北棠伸着头往里看,还没看到一星半点,门就又被关了个严实。
她动了动鼻头,是兰花的香味,开门一瞬从屋里传出来的。
不多时白雪领着侍女出来,又是严严实实的将门关上。她福了一礼:“殿下恕罪,太女妃身子未愈刚睡下,不便接驾,您若是有事要问,不如改日,或是告诉奴婢,明日太女妃若回了话,奴婢再禀给您?”
她来前也没想好理由,只想着问一问她的病情。但她突然又想气一气宋清浅,谁让她无故就这般,害自己寝食不安的。
她清了清嗓子,刻意拔高音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孤约了萧林和百花楼的小娘子们去郊外游玩几日。孤来问问太女妃可有何要叮嘱的?”
她的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攥着,莫名有些紧张。
侍女进来通报的时候,宋清浅就已经醒了,她吩咐白雪出去应付萧北棠,小桃性子急,她怕小桃露了破绽。萧北棠这番话,她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白雪抿了抿唇,下意识间眼神朝屋里瞥了一下,又恭敬道:“即是如此,待太女妃一醒,奴婢就替殿下将话传道。”
萧北棠直了直腰背,轻咳了一声:“可要快一些。莫要误了孤的事。”
“是,奴婢记住了。”白雪见她没有纠缠,放下些心来,才留意到她身上只穿着寝衣,她紧张道:“殿下穿的如此单薄,还请快些回去吧。”
萧北棠想说些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转身抬足走了。
宋清浅在里面听得清楚,白雪进来看了她一眼,暗暗打量她的神色,她还未开口,宋清浅便淡淡道:“你明早去回话,我无甚叮嘱,愿她玩的尽兴些。”
“太女妃,您当真如此纵容殿下?”小桃替她觉得委屈。
“我此刻管不了那许多。”她叹了一声,筋疲力尽道:“你们下去吧。”
萧北棠回了寝宫,躺在榻上,天气渐凉,怎么会有些燥热。她将被子踢开,指尖轻敲自己的腹部,想着方才的那个兰花香气。
很独特的幽香,似有若无,醇正幽远,不是很浓烈的香气,让人很舒服。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心里也痒痒的,似被百虫爬过。辗转反侧良久,仍是毫无睡意。
宋清浅听到自己要带着小娘子去郊外游玩,会是什么表情?是淡漠的毫不在乎,还是会气恼嫉妒?
前者,一定是前者。
若她真的不管?难不成真约萧林她们出去几日?
嗯,得去,不去,岂不是很丢脸......
萧北棠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良久才入睡。
如她所愿,翌日清晨,白雪早早就来回禀。她呆若木鸡的看着白雪:“你,你再说一次?”
白雪复述一遍:“太女妃说,愿殿下游玩的尽兴...”
还,真就一点儿不在乎?
她压下心头恼火,装出一副云淡风轻,轻飘飘吩咐道:“六子,收拾收拾,即刻出发。”
“是……”六子看了白雪一眼,弱弱应了一声。出了宫门,萧北棠越想越气。她面色阴沉,眉头紧皱。
六子跟在她后面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弱弱问道:“殿下……咱们现在……”去哪儿?
萧北棠没理会她,拍马朝着楚王府上去。
大清早的,萧林还未清醒,下人急忙通禀。她打着哈欠到外间,管家等人都恭敬的站在一旁。
“殿下?”萧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萧北棠看了一眼萧林,萧林便心领神会道,她悄悄来的,不想惊动楚王和王妃。
萧林清了清嗓子:“你们都下去吧。”
管家应了一声领着家仆退下。
“你收拾收拾,我们去带上阿琪,到你京郊的别苑去小住几日。”
“阿?怎么这么突然?”
“哪里突然,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萧林舔了舔嘴唇,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
“有难处?”萧北棠看出她的犹豫。
她挠挠脑袋,说:“也,没有,就是我父王最近看得严,前些日太女妃亲自出宫寻你的事被他给知道了,他叫我不许再跟着你胡闹……”
“那便算了,我自己去。”萧北棠并非不高兴,她确实需要躲几日,不论萧林去不去,她都得去。
“哎哎哎,别呀,你同我父王说一声,他也不好说什么的。”萧林冲她使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