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予偏头笑没说话，但祁霁深知她的用意。

一阵穿廊风，明予坠落的发丝被吹起，祁霁默默看着她的眼，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恍恍惚惚。

他漫不经心问：“你说我以后向我喜欢的姑娘求婚，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她会答应吗？”

“我又不是那个未来的姑娘，我怎么知道她喜欢怎样的求婚仪式。”明予淡笑。

祁霁的笑意好似被蒙上了淡淡的薄雾，他的眼睛在灰蒙蒙的天际下竟然有了几分月明星稀的错觉：“换做是你，你会有怎样的想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避免以后出糗。”

“这个……”明予认真地思考起来。

祁霁拿着那枚用沿阶草编织明予未戴上的草戒，，一边细细搓捻一边等待着明予的下文，他的眼中萦绕着浓霜，很难让人窥探到他的真实想法。

明予沉默半晌：“女孩子应该都喜欢仪式感，会让自身觉得受到了尊重和郑重，往往别出心裁的求婚仪式能够让人在那时处于大脑兴奋的状态，在现在这个经济迅速发展的社会，水涨船高，只有挖掘市场，定位受众才能够切实切中需求者的心思，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创新，优秀的创新没人会不喜欢的，求婚仪式也得跟上时代的脚步，总不能一直停留在附庸风雅的那些年。”

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万般考量下的缓缓而出。

祁霁默默望着她的侧脸，发出一声似乎不合时宜的轻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跟我谈研发项目一样。”

明予怔愣了一下，脑海中飞速将方才说的话过一遍，忍不住弯唇：“好像还真是。”

祁霁轻笑摇摇头：“那你有没有什么你口中说的，别出心裁、浪漫至上的想法？”

明予细细想，根本没觉得半分不对：“无人机、钻石路、人工降雪、人造流星、海底水晶馆、漫天的热气球、城市的建筑车辆和所有的广场大屏、万人奉送的玫瑰……”

“等等。”祁霁忍不住出声打断她：“所以你说的都是钱砸出来的浪漫？”

“不然呢。”明予反问他：“你觉得没有钱能做到吗？”

嗯——的确一件都做不到。

祁霁一副沉思的模样。

他想起港城那晚，环球大厦放了一整晚的烟花，吵得整个太平山的人都睡不着。

明予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着，装满笑意的眼睛就像是坠落海洋的星星：“don'tworry，你这么有钱，难道还担心弄不出来这排场吗

祁霁心如止水地与她对视，笑意有些薄：“你也喜欢这样的方式吗？”

这一刻，明予的神情慢慢僵硬下来，就像太阳不是一下子落山的，而月亮也不是一瞬间就能升起的。

女孩子应该没有不喜欢这样的求婚仪式，明予从来都不是什么特殊的例外，她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都期待着被爱意包围，被玫瑰簇拥。

明予继续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微微一笑：“所有的女孩子应该都喜欢，我自然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阿予——”

祁霁嘴唇翕动，未说完的话被突兀的来人打断。

“予予，原来你在这里。”

是顾京檀闻着味找来了。

祁霁很识趣地站起身：“你们聊。”

顾京檀目光落在明予光着的脚上，脚后跟和脚趾在月色下泛着粉。

明予有些尴尬，连忙要去穿鞋子。

顾京檀却率先一步，单膝跪在她脚边，拿过鞋子细心给她穿上。

“我自己来就好了。”

明予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别扭。

穿好后，明予被顾京檀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谢谢。”

顾京檀抿唇，欲言难止：“予予，方才的事，我……”

明予知道顾京檀想说什么，但她不怪顾京檀，今晚顾京檀给足了她底气和面子，没有因为顾冰清的存在，而遭人诟病，虽然最后也免不了难堪收场，但顾京檀也带她认识了他认为最好的资源人脉，谁都高看她一眼，也算是互补了。

她微微一笑：“没关系的，京檀哥，我根本都没放在心上。”

顾京檀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骗你能有什么意义。”

他在她眼中看不出一丝说谎的虚假，顾京檀悬着的心沉入谷底，唇畔荡出一抹笑：“你不怪我就好了，我最怕的就是你生我的气。”

明予微顿，只觉顾京檀这样的身份地位不该说这样的话，他们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最忌讳的就是有弱点。

她想起姜西：“京檀哥，姜西……”

“姜小姐说的对，我今晚的确存了自己的私心，妄想用这样的方式将你绑在身边，如果没有我的放任，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顾京檀抢先一步，抿唇垂眸低头：“予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会有下一次了。”

明予心微沉，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更多的是害怕。

她没想到顾京檀会承认。

比起像言荡那样的死犟坏种，更可怕的是像顾京檀这样能退能让的。

一个优雅高洁到极致的男人，低头像是家常便饭。

顾京檀迟迟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