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予冷眼轻瞥他:“你是在命令我吗?”
“不是,我哪敢啊,我这不是和你商量的嘛。”言荡被吓一跳,摘下墨镜挂在衬衫上,赶忙解释。
明予冷哼:“有你这么商量的吗?”
言荡像个青涩未经人事的小伙子揉了揉头:“怎么了?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先不论其他,到底是商量还是命令,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明予看着言荡,眼神中有决绝的坚定:“我不会回去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的。”
言荡拉住她的手,不解地问:“为什么?”
她说:“我想有个靠山。”
言荡连忙指了指自己:“有山靠山,无山靠我。”
明予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可我始终觉得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言荡顿时有些缄默,哑口无言的时候心脏还有些隐隐作痛。
明予见他没话说,便道:“你若是没其他话说了,就放我走。”
到头来,言荡只能自以为是地问出一句:“明予,你扪心自问,难道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明予点头,不可置否:“我承认,你对我很好,你给我想要的一切,给我一切最好的资源,但有一样东西你给不了我。”
“什么?”
“名分。”
言荡顿时怔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明予知道他永远是这个样子,静默一瞬,唇边荡漾出一抹自嘲:“何况你也不爱我,即便我在这个圈子讨了那么多年生活,可我始终觉得相爱才是相守的前提和关键,如果没有爱,我情愿孤独终老。”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言荡双唇翕动,喃喃自语:“那你爱我吗?”
“你觉得呢?”
他抿唇,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低着头垂着眸:“如果我爱你的话,你也愿意爱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那些嘈杂喧闹的声音在此刻变为静止,不远处缓缓开着的洒水车,喷出去的水在半空中形成薄薄密密的水雾,给烈日下的城市蒙上一层可怕的滤镜,难以分辨真假。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明予笑得有些荒凉:“你发觉没有,你说这话的时候,连看我都不敢。”
言荡根本不敢看明予:“你不愿意算了,我先回去了,你当我没说。”
“等等。”明予叫住他。
言荡连忙转身,眼底都是弥漫着笑意,急切地问:“你还是愿意的对不对?”
“我想说,”明予轻咳一声:“能不能让言瑜去秦城监狱看一眼言璟?”
他们任何一个人利用人脉身份都可以顺利探望到言璟,但唯有言瑜,是被老爷子亲自下了令,不许言瑜和言璟有一丝半点的接触,这也算是当初言瑜帮着言璟密谋的小惩大诫。
言荡眼中的期翼一瞬间的速度黯淡下去:“到底是小四想见还是你想见?”
明予无奈:“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你这脑子里天天装的都是屎吗?”
“我脑子里都是你!”
明予:“……”
言荡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做了两组深呼吸:“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能为你做我一定做,我不能为你做的,我也会想方设法为你完成。秦城监狱那边我会安排好,老爷子那边我也会应付,至于什么时候能见你等我消息。”
“哎言荡。”明予略顿:“谢谢。”
看着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眼前的车尾,明予忽然有些想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她能感受到言荡的变化,感受到言荡对她的感情在逐渐往上增加,感受到言荡在她面前时的卑微和小心。
可言荡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一直都在和顾冰清纠缠不清,家族的联姻也无法摆脱。
她承认她有瞬间的心软和心动,但真的只是那一瞬间,在言荡提出让她搬回运河岸时候,她何尝不想成为那里真正的女主人,可得到和拥有从来不是她能够把控的。
她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她和言荡不同,言荡有试错和玩弄的资本,可她没有。
如果言荡突然有一天又厌烦她了,不愿包容她哄她了,那她将成为一个笑话,遍体鳞伤、人人可欺。
为将来的难测,就放弃这一刻。
忽然变得具象。
明予站在原地。
淮海路的街道很长,长到车子开出很远,言荡依旧能够透过后视镜看到明予清瘦孤寂的身影,淮海路的街道很短,明予一抬眸,所有的一切似乎就要这么过去了。
所以,这么多年,困住她的到底是什么?
言荡的办事速度高效,很快明予就收到了老爷子那边的命令。
言瑜伤好出院那天,明予没进去病房,只是在外面等着。
言瑜被林姨搀扶着走出来,面容憔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就要上另一辆车。
她单手伸出去拦住:“上我身后这辆保姆车。”
言瑜没说话,只是固执地朝另一辆车走去。
她双手环胸,在言瑜身后轻描淡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