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荡走到阳台往后看了一眼，确保明予没在，才有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什么事？”

听筒传来顾冰清婉约的声音：“阿荡已经对我冷漠到这个地步了吗？”

言荡手握着防护栏，阳光落在他阴翳的脸上：“我没有这个意思。”

顾冰清含着笑说：“阿荡和予予一起去港城，想必一定玩得很开心吧！”

他言简意赅：“还行。”

“阿荡看方便吗？我们通个视频。”

“不方便。你有事直接在这里说好了。”

“是因为予予在的缘故吗？”顾冰清很善解人意地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阿荡，只是最近宝宝总是在踢我，我想宝宝应该是想你了。”

言荡手指用力过度导致涨血发红，毫不留情揭穿她：“你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孩子最起码要四个月才会开始有踢人的举动，你告诉我它是怎么踢你的？”

顾冰清问他：“阿荡，你难道不想见你的亲生骨肉吗？”

言荡为了即将到来的计划，忍着不满：“想，怎么能不想，我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能不想吗？只是我觉得隔着屏幕我摸不到我心里会很不舒服，等我回去近距离看才好。”

顾冰清提醒他：“阿荡，再过一个月，肚子会显著变大，到时候可就瞒不住了。”

原本顾冰清想不管不顾捅破一切，但经过那天顾京檀对她的分析劝说，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顾京檀说的没错，言荡是一个极其危险、薄情又冷血的男人，吃软不吃硬，硬来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

“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处理好一切。”

言荡将“一定”两个字咬得极重，像是对顾冰清的保证，更像是对自己计划的肯定。

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不可能让这个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有阿荡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顾冰清是世家大族培养了十几年的，她很聪明，言荡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横生枝节，便哄着她：“怀孕了要注意休息，别想那些劳心费神的事，有什么想吃的就让厨子做，但要记住千万别贪凉，对孩子不好，对你也不好。”

顾冰清果然更开心了。

挂断电话的言荡双手撑着护栏，疲惫地捏着眉心，有一瞬间他的眼里冒出杀意。

言荡和顾冰清通话的那时。

明予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听着顾京檀的声音，她打开水龙头，放着热水，是为了让水声掩盖她和顾京檀的通话。

他的嗓音依旧温润：“予予，港城之行顺利吗？”

“挺好的。”

“我看到言家和明家签订合同成功的消息了，恭喜你！”

顾京檀像是发自内心地为明予高兴，最起码隔着电话，她没听出其他的。

“谢谢。”

紧接着她试探了一句：“可惜股权被祁霁分走了百分之二十。”

顾京檀和她想的一样：“那有什么？左不过你和言荡俩人的股份加起来早已过了绝对控股的权利。”

随后他又笑，微微调侃：“早知道言爷爷会同意，我也应该出资拿点股权，等着跟你们赚大钱了。”

明予任由着流动热水冲蚀着掌心：“以言家和顾家的关系，只要京檀哥开口，老爷子怎会不同意。”

“算了，毕竟我身份特殊，还是小心为上。”

明予笑笑没接话，若顾京檀真的如此遵纪廉洁，顾家支付明家损失的那三千万是如何来的。

临挂断电话时，顾京檀意味隽永地说了这么一句：“予予，昨晚港城环球大厦的蓝色烟花很美。”

“……”

她随意将手机放在一旁，伸出手摸开一道镜子上氤氲的雾气，凝结成细碎的水珠落下来。

每每和言荡的长久疯狂，总会让她暂时忘记骨感的现实。

顾京檀的这一通电话分明将她拉回了现实。

门锁响动，言荡从外面走进来，从身后抱住她，下颚抵在她肩胛骨的位置。

“刚刚谁给你打的电话？”

她自然不会告诉顾京檀便反问：“那又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言荡微顿：“周自珩。”

他最要好的兄弟。

“到你说了。”

“姜西。”

她最要好的朋友。

言荡直言：“我不信。”

明予弯唇：“我也不信。”

言荡想去拿明予手机，明予按住他的手：“没那个必要。”

言荡默默收回手：“姜西跟你说什么了？”

明予不想做先回答的那个人：“周自珩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环球大厦的蓝色烟花是不是我放的。”

明予勾唇：“巧了，姜西问我的也是同样的问题。”

港城环球大厦放了一整晚的蓝色烟花，成功登上各大网站的热搜，被这惊天的金钱浪漫刷屏。

消息早已传到京城。

这么大的手笔，没几个人能做到，除了钱，就是权。

圈内的那票人知道是言荡为明予放的烟花，脸上的神情都是讳莫如深，因为当时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顾京檀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