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夜间雾色氤氲在半空,拥挤的人群沉没在灯红酒绿和海浪中。
天空被纸醉金迷染成粉釉,远处墨黑的天际有颗孤独的北极星,像是刻薄的爱,像是肚脐上的痣,纠缠着不肯放过。
明予趴在桌上,身上的旗袍是薄薄的面质,随着她低头的模样,勾勒出瓷白细腻的背骨。
细瞧,可以看到脖颈的细微绒毛。
来人是从福临门的后门上楼的,身后跟着整齐划一随时准备出击的保镖,锃亮昂贵的特供定制皮鞋与油亮的地板发出清脆沉重的碰撞声,所到之处皆是沉默的恭敬,肃服低头弯腰。
门被保镖推开,随后走进来的明宸毫无意外看着包厢里只单等着的明予。
明宸看了眼手上折射着冷光的腕表。
极有眼色的侍应生立马恭敬提醒:“少主,言公子不到九点半就走了,而明小姐已经在这等了足足四个小时。”
明宸抬手,侍应生便弯腰后退俩步,离开了包厢。
明宸到来所产生的动静并没有惊醒睡着的明予,只是弯腰匍匐的动作难掩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
男人下意识扫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
明宸朝着明予走过去,流转的灯光下看到她浓密茂盛微微颤动的长睫,微蹙的眉心似有几分不安。
他缓缓抬起如伞骨修长的手,温凉的指腹从她眉眼逐渐划到颧骨位置,轻轻一按,嗓音微凉:“眉眼的确有几分像,可惜——”
不是。
身旁只穿着背心偏野性的助手桓溯恭敬道:“少主,需要派人送明小姐回去吗?”
明宸沉默不语,只是有些意味不明地盯着睡着的明予。
桓溯便以为看穿了明宸的心思,轻咳放低声音:“少主,如果您有需要,属下立马去安排。”
虽说眼前的女人是京城言家的继女,是言荡的女人,但若是他家少主想要,从言荡手中夺过来又何妨。
明宸朝着桓溯凉凉一瞥,脖颈上的狼纹越发刺眼:“你想怎么安排?”
桓溯意识到不对,但他见少主看明予的眼神分明——
明宸在明予的下颚轻抚:“的确是个尤物,如果她没长这个样子,我会把她留在我身边。”
大权在握,总是感叹身旁没有红颜点缀、佳人在怀。
被绑成丸子头的头发露出一截蓝,他脱下外面披着的大衣,露出里面三件套的双排扣西装革履,将明予包裹起来,然后双手拦腰抱起。
桓溯见此,瞳孔微缩,他家少主何曾屈尊降贵抱过女人。
便伸手想要接过:“少主,您身份贵重,让属下来。”
明宸投去凉凉一眼,强势又直白。
桓溯顿时全身一肃,低头:少主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会?
男人抱着女人从福临门的御用包厢走出,在簇拥的保镖打手开道下,在福临门数不清的恭敬中,从色泽明亮的转角楼梯走下。沉默又汹涌。
明宸借着昏黄明暗交替的光线看向静静躺在臂弯中的她。
这张脸,的确很美,不可方物。
难怪言荡还有那么多人栽在她手上。
他也喜欢。
只不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怪诞诡异、不可名状,有些颤栗,但又有些依赖和渴望,但一旦跨过这条线,很多东西就会发生颠倒性的实质变化。
他不受控制加重手中的力道,却在下一秒不由自主松开,怕松了跌了怀中人,也怕紧了让眼前她感到不适。
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明家少主竟也有进退两难的时候。
福临门外。
坐在车子后排的言荡一眼就看到了被明宸抱在怀里的明予,身子前倾,五指紧抓着前面的座椅,眸色微眯危险。
言荡并没有离开,明予在包厢里等了明宸多久,他就在福临门外守了多久。
他很清楚明宸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他是不可能让明予一个人面对并孤立无援的。
程渡:“少爷,是明小姐和明少主。”
程渡话还没说完,此时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的言荡一脚踹开车门就下了车。
程渡吓得头皮发麻,忙下车追上去,小声提醒:“少爷,咱们这次来是奉命和明家谈海上丝路的,您可千万别冲动。”
言荡根本听不进去。
原本在桓溯的开车门下,要抱着明予上车的明宸看到气势汹汹朝他走来的言荡,便漫不经心立在那儿。
明宸的眼神太过强势直白,仿佛能看穿人所有的心思,毫不避讳对视。
他嗓音微哑寒战几分笑意,外表依旧冷静而矜贵:“言公子还没走呢,我还以为你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言荡首先是确定了一眼明予安然无恙,才将大多的注意力转移到明宸身上。
他强势伸出手,语气还算勉强:“把她还给我。”
明宸没有奉还的意思,笑意半含:“既然言公子这么在乎她,怎么还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包厢?不怕出事?”
两个地表最强男人的暗中较劲,双方人手严阵以待,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言荡死死盯着明宸的眼睛,声线凉薄:“我和她的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