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荡和顾京檀心不甘情不愿停下，却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明予掀开被子，光着脚从床上走下来，她走到言荡面前，看着他。

言荡手上力道略松，情不自禁喊：“明予。”

“京檀哥。”

明予淡淡出声，顾京檀虽有不满，但未驳悖，主动松开。

言荡以为明予是站在她这边的，顿时心花怒放，笑意从眉眼和嘴角透露出来。

他想去拉明予的手，下一秒明予扬起手，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偏头，一时未反应过来，直愣愣回神。

明予并不看他的眼睛，指着门口的方向：“是我自愿待在这里的，是我自愿同顾京檀走的，滚。”

言荡有些不敢相信，待回神抓住明予的双臂抖动：“是顾京檀威胁你吗？你一定是受了顾京檀的威胁。”

明予的回答让他跌入谷底：“别再自欺欺人了，言荡，我受够了，你能不能就当给我一条生路啊？”

顾京檀的手看似不经意攀附上明予的腰，保护性的姿态彻底惹火了言荡的眼。

流转的灯光下，言荡的眼角眉梢像是开了刃的锋利，瞳孔映出明予冷漠疏离的音容，血丝从腥红的眼尾无声蔓延开来，折射出刺眼的光：“从前是言璟，现在是顾京檀，中间还冒出个祁霁。明予，二选一的时候，你总是选择别人，从来不会选择我。”

明予很平静：“那你又可有选择过我？”

言荡强撑着最后的脸面离开嘉禾公馆，数十年如一日的娇养和尊贵，让他要维护最后的尊严，明予站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看到跌跌撞撞的言荡。

顾京檀就立在明予身侧，捕捉到她浓密茂盛的睫毛上挂着湿漉漉的眼泪，眼泪在眶里无声打转，瞧着快溢满出来却始终没有落下，她很冷静，冷静得让身经百战的顾京檀都五内发怵。

他摸上她清瘦的脊背：“予予，你，还好吗？”

明予嗓音微哑：“我很好。”

顾京檀心如刀割，心疼绽放：“你若是想哭便哭。”

明予回答得很刻板：“哭解决不了问题。”

顾京檀喉咙发酸，艰忍道：“可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

许是心头的触动，明予抬头望向顾京檀。

顾京檀看着她泪眼朦胧的眼，抬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摸眼下，她的眼泪就在此刻毫无预兆地砸落，滚烫得顾京檀都不免瑟缩。

明予垂眸，避开对视，转头去拿床上的外套。

顾京檀察觉她的意图，挡在门前。

明予心意已决，强扯出一抹微笑：“京檀哥，谢谢你今晚带我回来，还有抱歉，连累你受伤了。我先走了，你快让医生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顾京檀拦住她，满脸担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明予凝望着，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顾京檀摘下一成不变的眼镜，和她第一次见到顾京檀时想的一样，没了眼镜压制的顾京檀像是挣脱束缚，如同恶龙出世。

“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

顾京檀沉默半晌，深知拦不住她，轻笑：“你这性子和言荡那家伙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一样的倔，出了名的犟种。”

他让开一条路，明予再次道了声谢，匆匆离去。

顾京檀在原地望着她义无反顾的背景，期盼她能回一次头，哪怕只有一次，可她走的如此决绝，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

明予漫无目的穿梭在大街小巷，这个时候，高架桥依旧拥挤，但行走的人没什么了。

空气中涌现一股勾人味蕾的云吞味儿，明予鬼使神差顺着味走进只有一盏昏黄路灯的深巷。

明予没找到卖云吞的小店，却反被一群混混团团围住。

“妹妹～大晚上的不乖乖在家里睡觉，跑这里干什么？找哥哥吗？”

明予直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他妈的居然敢打老子！大晚上的你穿成这样，不就是出来勾引人的吗？看我今晚不玩死你！”

明予注意到混混露出的后颈上有很奇怪的交叉图形纹身，中央有红，那是乾空会的标志。

“你们是乾空会的人？”

“还挺识货啊妹妹。”

明予：“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想派你们来的人定然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身份。”

“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女儿，老子今天也照样操。”

旁边是混混恶劣玩味的哄笑。

明予往后退了俩步，想将人往外街引，外街治安严，否则这些混混就不可能只藏匿于深巷。

谁料踩到石头差点没站稳，正要摔倒事被人一把拦腰扶住，同时一脚将混合皮踹飞，砸到一片。

明予抬头：“祁霁？”

“没事吧？”

“没事。”

祁霁的名号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

祁霁：“谁派你们来的？”

混混面面相觑。

“不肯说是吧？”祁霁上前，一脚下去直接将混混的肋骨踩断，响彻着撕心裂肺的痛呼。

“说！我说！少爷饶命啊！”

祁霁抬脚：“说！”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