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在言荡的手里翻转,竟直直没入厚重坚硬的墙壁,他眼底已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隐匿着疯癫的血红。
其他人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言璟看似不经意道:“听说予予摔下来的时候,祁霁给垫了一下,祁霁那边没事吧?”
程渡看了眼言荡忙回答:“据说没事。”
言璟有些不走心:“看来祁霁对予予还是不错的,那种情况下能不顾自身出手,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言荡额角青筋绷紧,十指骨节嘎吱作响。
周自珩帮刺压下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明予的安危。”
言荡正处于烦躁的状态,开始赶人:“行了,你们别都围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都回去。”
言璟和顾冰清自然是不会走的,周自珩倒想走,但又担心万一言荡和言璟又闹出什么来,没个打圆场拉架的。
直到外面天完全黑下来,医院的玻璃镀上一层薄雾,手术室的急救灯才熄灭。
手术室的门被缓缓打开,副院长从里面走出来。
言荡率先迎上去,满脸急切:“怎么样?”
副院长摘下口罩,深吸一口气:“明小姐已经没事了,不会有生命安危。只是明小姐坠马受的伤不轻,腰椎骨折、肩关节撕裂、半月板损伤,有血气胸和肺挫伤,庆幸的是头部撞击不重,没有造成颅脑损伤,但是需要卧床静养些时日,不可剧烈运动。”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明予头部没有造成损伤,是因为祁霁垫的那一下。
随后,明予被送到了普通病房,其他人都依次离开,只剩下言荡守着。
言荡小心翼翼走进病房,刻意放轻脚步,生怕吵到病床上躺着的女孩。
女孩面色苍白,脸颊处有擦伤,看起来格外狼狈惹人怜。
言荡握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将她黏在额头的发丝拨开,于额头落下温柔一吻,满眼的心疼。
他低声喃喃:“我不怪你欺骗我了,我只要你尽快好起来。”
可沉睡的明予不会给予他任何回应。
言荡没待多久,就收到程渡发来的消息——
「少爷,害明小姐的幕后之人有了新的线索。」
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明予已经可以从床上挪到轮椅上。
这段时间,言荡在医疗这块几近请来了全世界在此领域最顶级的专家,组成一个团队,只为明予疗养。
明予穿着杏色的毛衣坐在阳台边望着窗外的簌簌飞雪,神情中全是脆弱的病态,令人忍不住怜惜,言荡提着食物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言荡神情低垂,抖擞身上的落雪,护工接过言荡脱下来的大衣和围巾。
“等久了吧,尝尝我给你包的云吞。”言荡打开保温盒,将冒着热气的云吞拿出来,瞧着明予的面容:“看你今天气色比昨日好了不少。”
明予面无表情望着那各个饱满的云吞:“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弄这个?”
言荡装作若无其事:“你不是喜欢吃吗?再说了,这世界上有什么事能难倒我言荡的。”
明予勾唇冷笑:“很难想象堂堂言公子为我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竟然亲自下厨,传出去,周自珩他们不知得把你笑成什么样。”
言荡听出明予的阴阳怪气,但是依旧是笑脸相迎,当做听不懂其中的弦外之音。
“来,尝尝。”他将云吞递给明予,明予只是盯着他,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
“我喂你。”言荡略顿,态度很软,拿勺子舀起一个色香味俱全的云吞,细心地吹了吹喂到她嘴边,像是哄小孩子般:“啊,张嘴。”
明予凝视着言荡,言荡表现的越好她就越心寒,越觉得可怕。
直到云吞凉掉,直到保持这样的姿势良久,直到言荡的手酸痛,明予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将云吞一口咬下。
云吞的鲜香彻底打开明予厌烦的味觉蓓蕾,她整个人明显略停。
言荡如同邀功般迫不及待问她:“味道怎么样?”
明予慢条斯理将云吞咽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真的是你做的?”
抛开其他不谈,这的确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云吞。
言荡不假思索:“当然。是不是很好吃?”
对此,明予明显持怀疑态度:“该不会是家里的大厨做的吧?”
言荡立马急了:“从和面调馅到下锅调味都是我一个人弄的,你别不信。”
言荡不屑说谎,更不屑在这种事上说谎。
明予眼睑低垂:“我认识你那么多年,第一次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言荡意味深长。
满满的一碗云吞即将见底,言荡拿着热毛巾给她擦着嘴角和手,明予终于问出了困扰多日的疑问:“那天在俱乐部,马为什么会突然发狂?查到了吗?”
这其中没鬼,她是不信的。
言荡擦拭的动作一顿,随后轻描淡写道:“你的马鞍下被放了银针,而冰清的马吃的草料动了手脚。”
明予没感到意外:“谁干的?”
言荡没敢去看明予的眼睛:“监控坏了,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