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明予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心脏仿佛被攥紧,疼得她无法呼吸。
早做安排?安排什么?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就要安排流产手术做掉吗?
言荡是不会允许她有孩子的,尤其还是在言家与顾家即将联姻的这个节骨眼上。
程渡与明予好歹也认识多年,“明小姐,你别怪少爷心狠,他也是身不由己。”
明予顿时哭笑不得:“你在开玩笑吧?他有什么身不由己的。”
她揣着风衣的口袋固执地往前走,任由着程渡喊她:“明小姐,少爷让我送你去医院。”
不知何时,她眼中早已湿润,“我明天自己会去。”
明予毕竟是言荡的女人,程渡也不敢乱来,只是给言荡去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半晌:“由她去。”
……
抽血需要空腹,第二天一大早,明予就起来洗漱穿衣服,她也想尽快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刚提着包下楼,一夜未归的言荡沐着早霜从外面走进来。
“你不是今早要去医院做检查吗?正好我有空,我陪你去。”
言荡的这番好意落在明予的眼里就是防备与监视,她什么都没说,径直往外面走,与他擦肩而过。
言荡拉住她,注意到她微肿的眼睛:“哭过了?”
“没有。”
言荡发出一声冷笑:“明明就是哭过了,逞什么强。”
来到外面,言荡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我可以自己去,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在我面前晃悠,我心烦。”
明予打算去开车,可言荡格外有劲的手臂直接将她单手拦腰抱起,强行塞进副驾驶,“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明予也没再闹了。
坐上车的言荡忽然凑过来,那张风流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
明予见他暧昧的眸色,红唇漠声:“怎么?昨天晚上在别人那里没吃饱,现在又想吃了?”
言荡被这阴阳怪气的话瞬间气得不轻,“真把我想成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的狗,嗯?”
话落,他将安全带给她系上,“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别拖累我。”
明予被他的恶言刺激到了,说话也没客气:“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死得远远的,不碍你的眼。”
这下,言荡感觉自己的肝被她气疼了!
到了医院,走的是言家专属的贵宾通道,单独的套间内,护士给明予抽了血,表示化验的结果最快也要俩个小时后。
抽完血后,程渡便提着各式各样的早餐摆放在餐桌上。
明予咬着小笼包,语气偏淡:“行了,你先走吧,我在这等结果出来。”
言荡放下手机,从她眼前拿过一杯咖啡,意味深长地凝望着她:“怎么?想瞒着我?”
明予立刻反唇相讥:“这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你的眼线,我倒是想瞒你,能瞒得过吗?”
言荡慵懒散漫地靠着,“这种事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好瞒的,迟早我都要知道。”
虽然昨晚已经通过程渡那里得知答案,但她想要听言荡亲口告诉她。
明予将最后一口味同嚼蜡的小笼包咽下去,假意端起一碗粥,面不改色试探着言荡的态度:“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言荡搅动咖啡的手在听到她这话时顿住,神情有过一瞬间的静止,随后又挂上那副漫不经心地散漫:“那你想怎么办?”
明予缄默。
言荡凑到她身边,盯着她黑白分明的干净瞳孔,仿佛要将她刻意潜藏的心思完全洞穿,“或许在考虑怎么办之前,我们应该想想为什么会怀孕?”
“明予,”紧接着,危险的气息压倒而来,“我每次都有做措施,你说你是怎么怀孕的?”
他回味着口腔的咖啡苦味,诡艳般轻笑,“难不成我这么厉害,避孕套都挡不住我的子孙后代?下次是不是应该多套上几层?”
他这副轻佻风流的模样说着这些露肉露骨的话,给人的第一反应不是羞涩,让人无地自容想要钻地缝,而是一阵犹如万年深谭的寒意从脚心直冲大脑。
没想到先来的不是言荡的无情,而是他的怀疑。
明予哪里听不出他的话中有话,“你想说什么?”
“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明予顿时烦躁不已,“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没必要搞这些弯弯绕绕。”
言荡将咖啡放在桌上,双手搭在沙发边上,刺眼的光线笔直扩散,他斜睨着眸子,眉宇间多了几分厉色:“如果两个小时后的结果显示你怀孕,我要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言荡话音刚落,明予整个人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瞪大眼睛,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卓然而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颤抖。
下一秒她直接掀翻餐桌,噼里啪啦的巨响传来——
言荡眉梢微蹙,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明予,记忆中的她是隐忍克制的,不会像现在这般锋芒毕露,怒气冲天。
他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状的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