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难以理解。
“没有,”她的语气里,流露出了特别明显的诀别意味:“哈密商会的人给的价钱非常好,足够把爹欠的债还清,你就不用天天被那些人追着要钱了。瑞兆的年纪也差不多,到时候能考上功名就去考,考不上,也有些本钱做事情。”
她像一个将死之人,在一五一十交代后事;
突然感到莫大的恐慌,于母惊呼道:“若菊!你不要做傻事,我不要你爷爷的房子,我不会和你去的!”
于若菊口气慵散,发凉:“那哈密人给的所有钱归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淡淡的威胁口吻,让于母愈发心惊肉跳。
“我想做一些事情,”她异常平静地陈述着:“我为了你们活了这么多年,也被你们绑住了这么多年。不谈我要什么,我不要什么,我有的东西,都会妥当还给你们。没守住爷爷奶奶留下的东西,我无能为力,但也尽力了。对你,对爹,对瑞兆,我已经付出了所有,我也不求回报,也不需要其他东西。”
“你在说什么呀,”她感觉于若菊变成了一道风,捉不住,马上就要消失。
于母已经带上了焦急的哭腔,“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不敢什么,只是……”重大的决定,也让于若菊紧张不已,深呼吸。少倾,她不容置喙:“只是想做一件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趁她还没有忘记誓言,还有一些勇气。
…………
七天,数着时辰过来的七天。
总说时间能冲淡许多东西。
尉迟文的情绪,虽已没一开始那么激烈,生活也归于寻常,和认识于若菊之前没什么变化,处理着哈密和大宋的事情,关注着幽云十六州的战况。
这天周日,他曾让姜武驾着一辆很普通的驴车,偷偷开到于若菊所住的那个小房子,想亲眼在看一次于若菊。
结果从早到晚,连于若菊一块影子,一片衣角都没瞧见。
一整天,有差不多身形的女人路过,他都会忍不住将视线停驻良久,可发现那个人不是于若菊后,又化作透顶失望。
尉迟文让人查过地契,于若菊没有将这小房子卖掉,地契也还在她手中。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不敢当面找于若菊。
怕她会更反感自己,从此消失得更远,消失到他彻底找不到的地方。
这么些天,她也没再出来卖过馄饨,没再送过汤饼,只回了两趟牛家村。
他联系了几个哈密商人,想问这段时间,于若菊有没有去过他们那里做什么,所有人的回答也都是,没有。
有时事少,尉迟文会不停地把以前和于若菊一起去过的地方走一遍。
这些地方,都是于若菊明确表达过有意思的地方,说不定能偶遇。
他希望于若菊会突然出现,那他一定会控制住心情,和她说清自己的想法,将一切沟通清楚,然后化解矛盾。
但是没有,她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慢慢的,尉迟文也反应过来了,她说的告一段落,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尉迟文重新坐回了马车,前排司机还是熟悉的姜武。
一切恢复到最初模样,于若菊仿佛完全从他世界里消失了。
之前的光阴,像是从未发生过。
……
月底,闷头在家读了一周书的于若菊,终于有人来找到她,告诉她,岳玲奇约她再次来盛源酒楼见面。
于若菊依然把上次带的小盒子带上,里面的东西如今是她的一切。
这一次,岳玲奇来晚了十分钟,仍是好脾气地和于若菊抱歉。
于若菊只是淡笑:“没关系。”
女人今天的打扮依旧低调,随意让掌柜上了几个小菜。她不忙开口说事,等掌柜的进来,将菜放好,尝了口,才不慌不忙问:“于姑娘,听说你和尉迟大人分开了?”
于若菊一怔,目光闪烁两下,回道:“嗯,有一段时间了。”
“确实。”岳玲奇搁下古朴而考究的陶瓷杯子:“他让人来问过我好几回。”
于若菊颔首,不言一字,似乎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岳玲奇却没有轻而易举带过,反倒有深入这个话题的趋势:“你为什么突然要和尉迟大人分开?”
于若菊有些抵触,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直观地给出自己感受:“这个和今天我们要说的事有关系?”
岳玲奇面带微笑:“对,关系很大。”
她又问:“是你要求的?”
“嗯。”
“为什么?”岳玲奇翘起了腿,一只手搭在膝上:“为什么要和尉迟大人分开,我想不通,你当我好奇也好,我很想听听原因。”
于若菊沉默。
岳玲奇像是可以洞察人心:“于姑娘,没有人派我来问这些,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