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刚屠灭两个千人部族的屠夫有什么资格指责老衲滥杀无辜?”
铁心源蹭的站起来怒道:“是他们背叛我在前!”
撒迦嘿嘿笑道:“老衲怎么听说是莫须有?”
铁心源黑着脸道:“哈密国有三百万子民呢,我不敢赌!”
“因为担心三百万子民就抹杀三千人的性命?这是强盗的说法,不过,一般情况下,老衲也是这么干的。”
听到撒迦解释性的话语之后,铁心源才重新坐下来,叹口气道:“我终于成了我曾经最厌恶的那一种人。”
“很多时候不是你愿意那么做,而是现实逼迫你不得不那么做,尽管理由听起来很充分,可是啊,你总要做出选择的,只要是选择,总是痛苦和残忍的。
你心安不安是你的事情,事情总还是要做的。
要不要老衲帮你静静心,诵一遍《心经》?”
铁心源斜了一眼撒迦然后道:“你每次把敌人炸的粉身碎骨之后是不是都要念一遍经?”
撒迦摇头道:“老僧无爱,无嗔,无畏,无惧。”
听到这些话,铁心源都快要呕吐了,两个坏人抱团取暖很恶心人。
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完毕了,他就想走,只是小沙弥给枣红马弄的一桶酥油茶到现在都没有来。
恶人最强大的就是心灵,没有一颗大心脏是干不出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来的。
而恶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抱团取暖,天知道自己的恶人朋友会不会趁着拥抱的时候捅你一刀子。
恶人就像孤狼,彼此间保持一定的距离最好,否则,相互残杀的事情分分钟就会上演。
撒迦其实已经疯掉了,他是被大雷音寺里面那些逝去的同伴师长亡灵给逼疯的。
伴着最后一丝灵智,他知道自己不再适合领导僧众,于是,他选择了假死,让一代高僧名誉的死掉,然后就像他说的化身黑衣韦陀报复那些伤害了他们上千年的人……
一个道德高僧面目狰狞的往人群里丢炸弹的场面让铁心源不寒而栗,他很担心撒迦疯病发作,认为他也是敌人,情绪激动之下拉响怀里的火药弹……
抬手揪着枣红马唯一的一只耳朵,铁心源离开了大雷音寺,枣红马有些怨愤的瞅了一眼关闭上的木门,烦躁的抖开铁心源的手掌,自顾自的向前快步走,害得铁心源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天色半黑,大雷音寺里的巨钟轰然响起,悠扬的钟声传遍四野,刚刚安顿好的野鸟再一次惊慌的从树林里飞起来,久久的盘旋。
不知道王安石和仁宝活佛之间的谈话到底触发了什么样的智慧光芒,以至于大雷音寺要用钟声来告诉天地,人间又产生了一段美丽的思想,或者佳话。
铁心源气喘吁吁的追上枣红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心不甘情不愿的枣红马后背。
还没有坐稳,这家伙就狂奔起来,铁心源只好死死的抱住枣红马的脖子,这家伙狂奔起来之后,他要是从马背上掉下去,不被摔死也会变残废。
马尾巴被风兜的笔直,铁心源脑后的马尾巴也被风兜的笔直,他不停地在枣红马耳边保证给他弄两桶酥油茶,希望他能停下来。
事实证明枣红马还是很愿意接受铁心源贿赂的,不过,鉴于他昔日不太好的信用,枣红马在于阗王族聚居的院子门口停下脚步,希望铁心源能从这里弄到酥油茶。
铁心源在门外清理干净了刚才被风吹出来的眼泪和口水,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尉迟灼灼只要不在王宫,就会住在这里,她坐在院子里把一架纺车摇的吱吱作响。
眼看着洁白的羊毛变成了毛线,过程优美的如同一场舞蹈,见铁心源进来了,就甜甜的笑道:“您怎么来了?”
铁心源被枣红马用脑袋顶了一个趔趄,向前快走两步道:“赶紧给这家伙弄一桶加了盐的酥油茶。”
尉迟灼灼大笑,有时候铁心源和枣红马之间实在是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仆人。
“一匹马喝什么酥油茶?”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恶习,你不要再问了,赶紧的弄酥油茶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