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小云出来, 妇人一脸惊恐。
“小掌柜,我真没看到,我一进门,眼睛盯着前面的, 真没看到门槛后边还有个人……”
来这做活儿的都知道温三铜, 但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也没人会冲进老板的爹的屋子里去参观啊。
温小云并不在意, 温三铜这腿自从自己弄过一次后,就一直找不到机会弄, 这次算是阴差阳错?
“没事没事,不知者无罪,你没看到,也不是故意的。”
她又看向依旧在哭嚎的温三铜,“爹,你就别嚎了, 不过是踩一脚, 哪有那么疼?把大家伙吓坏了……”
温三铜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都颤了,“踩的又不是你, 你当然不疼了,小云, 你爹被踩了,你要给你爹做主啊……”
妇人生怕自己的这事儿黄了,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掌柜, 我真不是故意的, 谁会一大早的, 睡在大门口啊,小掌柜,对不住……”
温小云假意地斥责了她几句,又连声安抚,“没事没事,我爹呀,是最大度的,他这腿都瘫了好久了,哪有知觉的,没事没事,大家别看了,快去做事儿吧。”
妇人们围了一会儿,也就散开去做事了。
温小云蹲下身,扶着温三铜到门边靠着,这才注意到,温三铜的腿肌肉似乎已经开始萎缩了,细得跟竹竿儿一样。
拿出凸起的骨头,一直那么杵着,应该是长合了,这辈子,就这个时代的医术,肯定是站不起来了。
好,好哇!
“你说你也是,躺就躺远一点嘛,正正好躺大门口,门槛这么高,谁看得到你?”
温三铜疼得满头大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大门口的牛车,终于露了一丝笑,得意道:“我没耽误你时间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带也要带我了,不然大家都会看到你不孝。
温小云赶紧扭头,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带着满满一板车的成蛋回县里,温三铜一路上特别来劲儿,盯着路上的花花草草都能叽里咕噜好一会儿。
“哎呀,这里我来过嘛,那个地方,我每次走这儿,都要去那棵树下遮遮阴。”
“还有那儿,我也总是去坐坐……”
温小云嫌他聒噪,“怎么?那你是在哪儿摔断腿的?”
温三铜就不说话了,只怨毒地看了温小云一眼。
温小云憋着笑,“你再这么看我,我就把你送回苦栗村去。”
温三铜表情狰狞,满脸扭曲,好不容易调整好,露出谄媚的笑:“好小云,好丫头,我是你亲爹,你可别……”
温小云朝他翻了个白眼,用草帽盖脸,躺下睡觉了。
到了县里后,温小海高高兴兴地出来迎接,还朝温小云指,“姐,你看窗户上,我跟秀姐挖了好多花花草草回来,明年就会开花——”
“花”字还没落,他的脸色就变了,“爹?”
温三铜看着眼前青砖黑瓦的大房子,眼睛都亮了,嘿嘿一笑,露出发黄的大牙,“小海,爹来了,你高不高兴?”
温小云看温小海哭丧着脸,笑了起来,“小海,干得不错,爹来了,高兴吧?你记得照顾爹啊,姐得挣钱。”
温三铜连连点头,“是是是,小海啊,爹担心死你了,你看着怎么瘦了啊?是不是离开爹,想爹了?爹也想你啊……”
温小海高不高兴不知道,但温三铜跟温小云都挺高兴的。
温小云还招呼秀嫂子去买菜,今儿要好好吃一顿,明儿,家里就又要开始忙咯。
晚上洗完澡,给头发抹了桂花油,温小云特意去了安置温三铜的屋子外偷听。
“哎呀,小海,你看起来瘦了……”
“行了爹,我前儿称的,重了三斤。”
“小海,你想爹了不?爹可担心你了,就怕你受欺负……”
“爹,你闭嘴吧,从小到大,除了姐,就你欺负我,我都怀疑,我俩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怎么说这话伤爹的心啊?小海,你不是爹亲生的,爹能养你到那么大?”
“你可拉倒吧,以前是娘养我,后来是姐养我,你什么时候养过我?我要不是聪明,姐都能因为你把我打死,你还养我,真是说得出口……”
“……”
“我娘跑了,你怎么不跑?哦,你腿断了,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我爹,我懒得说你,但你别再说那些废话,听得烦死了。”
“哦哦哦,好,爹不说废话了,爹来了县里,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小海,以后你一天来看一次爹,爹就心满意足了……”
温小云缩在窗户下,听到温三铜一个胡子拉碴的臭男人嘤嘤嘤的哭,都要哕了。
温小海听得也很烦,但他不是温小云,跳不出血脉和时代的圈子,也打不过姐姐,只能忍着。
“你趴一下,我给你搓搓背。”
温小云听到温三铜在里头舒坦地叹气,然后就听到温小海不耐烦的声音,一会儿嫌弃温三铜太脏了,一会儿嫌弃太臭,把温三铜骂得不敢回嘴……
她憋着笑,悄悄离开了。
如今县里的鸡蛋鸭蛋的来源也基本解决,刘满跟姚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