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兮谨虽时常出入姑姑宫中,但鲜少能见到皇上,即便是见了,也不敢抬头直视圣颜,所以对皇上的容貌,脑海中只留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兮谨依稀的印象中,当今圣上是一个眉目威严,但又十分俊朗好看的男人。
可此刻,那个威严俊朗的一国之君,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唇色带了几分惨白,一双枯瘦的手捂着唇,无力地咳了几声。
兮谨想到上次进宫时,姑姑宸贵妃曾说皇上沉迷美色和术士丹药,这般想着,皇上如今模样倒也说得过去了。
虽然医者的本能,让她很想去探探皇上的脉象,看看他这种身体状况之下,脉象是怎样的?
但这也只是想想,兮谨回过了神,掀了柳妃身上的锦被,仔细察看柳妃胎儿大小。
柳妃的情况比兮谨预料的还要糟糕。
兮谨记得她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可这肚子,比上回兮谨瞧见的时候大了没多少。
“娘娘,您的身子很虚弱,您若是再这般下去,您和孩子都会扛不住的。”兮谨温声劝慰道。
柳妃却是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反倒是翻了个身,朝里面睡了过去。
兮谨马上察觉了柳妃的不对劲,上次她进宫之时,柳妃还那般耀武扬威地到姑姑宫中炫耀过自己腹中的孩儿,为何此刻却会不愿意配合治疗?
兮谨略一思索,上前伸手轻轻地抚在了柳妃的腹上,轻柔地抚了抚:“娘娘,您上回曾问过臣妇您腹中是男是女,如今您怀孕已有五月有余,臣妇可以告诉您了,您可想知道?”
柳妃似是一怔,微微掀了掀眼皮,却又很快闭上了眼。
兮谨手上用力了几分,腹中胎儿感受到了兮谨的动作,立刻翻动了一下。
“娘娘,您瞧,您的孩子在动呢。”
柳妃似是不耐地推开了兮谨的手,杏眸怒瞪着兮谨:“放肆,谁让你动本宫的孩子。”
一旁宫女听了,立刻起身想要上前,却被皇上挥了挥手,制止了她们的动作。
兮谨看着柳妃眸色暗红的模样,却也并不惧,继续道:“娘娘,臣妇也有一个孩儿,他在臣妇肚子里的时候,也同您的孩子一般,强壮有力,特别爱动弹,后来生出来别提多可爱了。”
“臣妇一日日地抚养他长大,如今他已经会叫娘亲了,娘娘,你知道吗,这孩子长长特别快,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长大成人了。”
听着兮谨温言细语,满是母爱地说起自己的孩子,柳妃看向兮谨的眸色慢慢地缓和了一些,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沉默了没有说话。
“娘娘,臣妇有一本事,能根据孩子父亲和母亲的面容,画出未来孩子的小像,您想不想瞧上一瞧?”兮谨循循善诱道。
柳妃闻言,怔了一会儿,忽地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皇上,眼神有些飘忽,似是在看皇上,又似在透过皇上看旁的人。
兮谨见柳妃并没有拒绝之意,替柳妃掖了掖被角:“娘娘稍等一会儿,很快,若是画得不像,您就让您的宫女打臣妇手板子。”
柳妃闻言,扯了扯嘴角:“你这般哄我,我打你做什么。”
“娘娘心善。”兮谨站起身,一旁的宫女早就备好了笔墨纸砚。
兮谨本就极善工笔,画人物小像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兮谨看了看柳妃,柳妃是长得极好看的女子,眉眼灵动,娇俏玲珑。
姑姑曾说柳妃像当年谢洛的姑姑谢颜,兮谨想,谢洛的姑姑大抵也是这般令人心动的女子,所以才能得到皇上的喜爱。
只是帝王之情,容貌出众并不一定是一件幸事。
兮谨握着笔,又抬眸打量了皇上一眼,因着盯着皇上看是大不敬的事,所以兮谨也只敢悄悄打量了一眼。
或许是察觉到了兮谨的小心翼翼,皇上朗声笑了笑:“你只管打量,朕也很想知道,朕和颜……朕和柳妃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兮谨颔首,又大着胆子打量了皇上一番,皇上此刻虽是面容消瘦,却不减身为帝王的风华和气度。
兮谨看着皇上的双眸,一瞬间有些恍惚之感,这眉眼,为什么会让她有几分熟悉之感?
“怎么了?你可别不是在唬朕?”皇上笑着问兮谨,倒也并无苛责之意,他知道兮谨所言不过是在唤起柳妃对孩子的爱意。
兮谨恭顺地摇了摇头:“臣妇没有欺瞒皇上。”
兮谨说她会画未出世孩子的小像倒也并非虚言,这些年她接生过许多的孩子,对孩子的长相颇有研究。
云亭表哥曾说,在他的世界里,便有一种这样的职业,专帮父母画走丢孩子的小像。
兮谨当时一时兴起,曾有过短暂的研究,实践了几次后,兮谨倒觉得自己还颇有几分天赋。
此刻,兮谨看着柳妃和皇上的面容,契合了二人的长相,画出了一张孩子的小像。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