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谨刚走到公主的房门口,就瞧见一只琉璃盏朝着门口砸来。
兮谨堪堪避开,琉璃盏在她脚边碎了一地。
“你们就拿这样的东西招待我?可有把我当公主看待?”
熟悉的尖叫声从里屋传来,兮谨心头不由得一怵。
昔日在慕府时,姐姐慕兮瑶也总是这样,一点不顺心就又摔又砸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老样子。
仔细想来,慕兮瑶有如此性格,也都怪慕夫人纵容。
慕夫人虽对兮谨苛刻,对慕兮瑶却宠溺无度。
尽管知道慕兮瑶这样随意摔砸的行为不好,慕夫人却从不规劝,回回任由慕兮瑶胡乱摔砸,只要她的宝贝女儿高兴就好!
直到后来有一次,慕夫人年底盘算府中物品时,方才察觉姐姐房中的东西被她摔砸了大半,损失了许多银钱。
慕夫人才惊觉不对,可这时再要改变姐姐的坏习惯已经来不及了。
慕夫人无可奈何,只能派人去街上买些赝品来充当正品放在姐姐房中任由她发泄。
可是这事也不知是被谁捅到了前朝,父亲就被御史参奏了一本,直言慕宴安身为一朝丞相,后院之人却在街上大肆购买赝品,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影响。
为此,父亲不仅在同僚间丢尽了脸面,还被罚俸半年,以示警告。
慕夫人知道后,更是心疼得涕泪交加,那可是半年的俸禄,够她挥霍许久了。
那次事情后,父亲回府狠狠地责问了众人一番,才知道了此事皆因姐姐爱摔东西导致,就停了姐姐的月钱,让她静思己过。
然而姐姐当惯了大小姐,如何收敛得了,房里的东西摔完了,就开始撕剪自己的衣裙饰品。
时值春日,宫中宴请不少,那次姐姐因为没有一副好的头面,发脾气剪碎了自己参加宴会的裙裳。
等真到了参加宫中春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了兮谨头上,毕竟那时兮谨刚得了宸贵妃的赏赐,其中不乏一些衣裙首饰,质地用料都是极好的。
兮谨知道了前因后果,倒也难得没有和姐姐做难。
慕兮瑶派人来她房里拿东西的时候,兮谨只让瓶儿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就让她拿走了她精心准备的衣裳。
然后自己穿着一袭素色的长裙进宫参加宴会了。
当姑姑看到她精心给兮谨准备的裙裳穿在了慕兮瑶身上,气得当场发了怒。
兮谨假意上前拦了姑姑,借此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又一脸委屈又大度地道:“姐姐也是实在没衣裳了,谨儿是心甘情愿把衣裳给姐姐的。”
“你啊,真是没出息。”既是兮谨自愿的,宸贵妃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暗暗地骂了句:“谢洛什么眼光,竟看上这样的玩意。”
“谨儿,你这般可不行,嫂子把你培养得太过良善,届时你若嫁入了宁王府,还不被拿捏死。”
彼时,姑姑已经知道了她和上官讳之间的情意,也觉得上官讳不论家世人品都配得上兮谨,就有心为兮谨铺路。
“不行,我得给宁王妃通通气,让她日后善待我的谨儿。”
“姑姑可千万不要。”兮谨羞涩垂眸,拦了宸贵妃。
那个时候,上官讳总是出征在外,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他甚至都还未将她引荐给宁王妃。
兮谨作为未出阁的姑娘,又怎好依仗姑姑的权势,给宁王妃施压呢。
虽说宁王妃不是上官讳的生母,可毕竟是宁王正妃,是上官讳的嫡母,还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婆母,她自当小心谨慎,不可给宁王妃留了仗势欺人的坏印象。
只是,慕兮瑶这边,她自然不会让她在自己这里轻易得了好处。
当天宫宴上,慕兮瑶正在献曲,这首曲子是她苦练了半年之久的,本就是打算在宫宴上好好博个彩头的。
只是曲子过半,穿着兮谨精心准备的裙裳的她,就再难掩身上的奇痒,匆匆结束了曲子,退下了。
这次的演奏,也让她孤心营造的才女的名声彻底臭了。
回府后,慕兮瑶就拿着那裙裳找上了门,愤然地将那衣裙扔在了兮谨面前。
“慕兮谨,你到底在衣裳里加了什么?”
“我能加什么?衣裳可是宸贵妃娘娘赐下的,姐姐是想说贵妃娘娘赐的衣服有问题吗?不如我们一道进宫里找娘娘问问?”
兮谨早有准备,一副立刻就要拉着慕兮瑶进宫的模样。
“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慕兮瑶说不过她,气愤得想要对她动手。
“等等——”兮谨站起身,灵巧地避过,道,“我想起来了,那衣裳我试穿过,难道是我身上的药粉惹得姐姐身上长了疹子?”
兮谨故作一脸恍然大悟,凑上了脸:“不如姐姐再摸摸我,看我身上有没有让姐姐起疹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