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谨回头,看到一袭藏青色华服的顾子远正向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眉目清俊中带着一丝寡欢,看上去颇有几分脱俗的气质。
“二夫人,不知你要治谁的罪?”顾子远上前,站在兮谨面前,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了身后。
顾直也跟了上来,吩咐手下拦住了围观的群众,然后巴巴地凑到了苏苏面前:“苏苏,你们没事吧?”
见到顾直,苏苏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原来是顾将军啊。”丰氏添着笑脸,迎了上去,“这女子驾着马车撞了我家的,所以我才想让手下将她送到衙门里去。”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撞了我家的,我家夫人不想同你们计较,主动提出赔偿,你却还得理不饶人。”
有了顾直在旁,苏苏也多了几分胆气,三两句话就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将军,你可不能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啊。”丰氏指着自家马车上破损的痕迹,“你瞧,我家马车破损得可比她家的重。”
顾子远看了兮谨一眼,递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对一旁的锦袍男人道:“陈知县,事主是贱内的二伯母,未免旁人说我处事有失公允,这事还是交由你来处理吧。”
“是,将军。”陈知县说着,又朝兮谨躬身行了一礼,“慕二小姐有礼,下官一定秉公处理。”
兮谨瞧着陈知县对自己礼遇有加的模样,不解地望向顾子远,顾子远朝她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安抚之意。
陈知县着了手下将两辆马车都查看了一番,很快有了答案:“回禀将军,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应是那辆马车撞了慕二小姐的。”
“胡说八道,分明是我家马车受损更严重。”丰氏显然不认同这个结果,她没想到陈知县居然不偏袒自己这个刺史府的亲贵,反倒替一个流犯说话。
“下官断案无数,素来只拿证据说话,从现场看,就是您的马车撞了人家的,至于为什么您的马车伤得更重,那是因为慕二小姐的马车车厢材质用料更佳,马匹更灵活健硕。”
“你……你岂有此理。”丰氏气愤不已。
“母亲,算了吧。”见情势不对,丁惜婳终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盈盈地朝顾子远拜了一拜,“婳儿见过将军。”
顾子远神色冷淡地抬了抬手,没有说话。
丁惜婳见顾子远俊朗模样,不由得内心小鹿乱撞:“将军,今日这事怕是有所误会,方才两辆马车突然相撞,母亲见我受了惊吓,故才以为是对方撞了我们的,既然知县大人已经查明了真相,婳儿在此向谢夫人道个歉。”
丁惜婳说着,走上前,朝着兮谨施了一礼:“谢夫人,多有得罪。”
丁惜婳今日穿了一袭粉色的百花扑蝶长裙,腰间束了一条飘带,细腰盈盈一握,这一礼行得周全又动人,让人生不出苛责的心来。
兮谨在京中见惯了这样的套路,奈何自己如今身份受限,除了说些无关痛痒的原谅之词,又能如何。
“误会解开了就好。”兮谨原本答应丁惜玉早些时候去找她的,如今这一耽误又是好些时候了。
兮谨转身朝着陈知县施了一礼:“多谢陈知县。”
“慕二小姐不必多礼。”陈知县回以一礼,又朝顾子远拱了拱手,“将军,下官先行告退。”
“顾直,去把谢夫人的马车停好。”顾子远吩咐道,又转身对兮谨道,“我送你吧。”
兮谨见将军府不远了,点了点头,跟着顾子远一道朝着将军府走去。
“陈知县是将军的人?”兮谨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知道陈知县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她。
“谨儿不记得他了?”顾子远望向兮谨,她今日衣着淡雅,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温柔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睛。
兮谨仔细回想,却仍想不起。
“陈知县本名陈云笙,是你嫡母的旧识。”顾子远隐晦地说道。
“是笙叔?他怎么会……”听顾子远说起,兮谨才想起了此人,可幼时记忆中的笙叔是个意气风发,风流俊雅之人,与如今已是大不相同。
“你嫡母过世之后,陈知县就自请来了崖州任职,一直在县衙担任县丞之职,前些时日,因着麻杏村雪灾一事,原本的县令被撤职查办了,你笙叔就成了知县。”顾子远认真同兮谨解释道。
兮谨隐约是知道笙叔对嫡母的情意的,那些年,每年嫡母生辰总会收到一份礼物,嫡母只说是娘家兄长送的,可兮谨一直记得上面那个俊逸的“笙”字,而魏氏的舅舅们名讳中都没这个“笙”字。
“陈知县年近不惑,至今未娶。”顾子远感叹,“谨儿,我不如他。”
兮谨顿住了脚步,她自然知道顾子远话语中的意思,断然道:“谨儿非嫡母,将军亦非笙叔,谨儿以为,嫡母为了父亲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苦守了一辈子,实非明智之选,我们都该怜取眼前人才是。”
顾子远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