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都走了之后,兮谨拉了谢洛回房,伸手去解他的外衫。
不料谢洛竟不好意思起来,半推半就地道:“夫人,天还没黑呢!”
“想什么呢!”兮谨嗔怪地看着谢洛,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了药箱,“快把里衫脱了,我瞧瞧哪些地方伤着了?”
“原来夫人是说这个啊!”谢洛叹息了一声,语气中还颇有些遗憾的意味。
“你以为什么?”兮谨瞧他脱衣衫都吃力,上前帮着脱了下来,发现他肩膀处有很大一块淤青,“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可别再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事呢!”谢洛眼神一刻不错开地看着兮谨,“在我心里,与夫人的事才是正事,旁的都无关紧要。”
“就知道哄我。”兮谨一面替他抹药油,一面心疼道,“你平日行事素来稳重,今日如何与顾子远这般缠斗不休。”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谢洛握住兮谨放在他肩头的手,“谨儿,顾子远是个有谋略的人,他日或真会有一番作为,我只怕自己会输给他。”
“夫君不必与他比,在谨儿心中,夫君是最好的。”兮谨一边替他推揉,一边宽慰道。
“夫人今日吃了蜜糖吗?”谢洛回头,伸手抵住兮谨的后脑勺,霸道地吻上她的唇,良久,方才松开道,“果然是甜的。”
兮谨捂着自己微肿的红唇:“还不都是同夫君学的。”
谢洛轻轻抵住了兮谨的额头,亲昵道:“谨儿,有你真好。”
“我也一样。”
兮谨说着,又查看了谢洛身上的其他地方,幸好伤得不重,用药油推拿上两日也就好了。
“赶紧把衣服穿上,这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兮谨收起了药箱,又替谢洛拿了件厚实些的棉袍,“换上这身吧,我前几日刚给你做的。”
谢洛接过棉袍穿上,不长不短,十分合适,不由得赞道:“华衣锦服都比不上谨儿你做的衣裳舒服。”
“那是,如今你的尺寸我都牢牢记在了心里,去年冬日时,我在庄子上给你做第一身衣裳时,还比着你的旧衣量了许久。”
兮谨瞧着谢洛俊朗好看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当初牢房之中的洞房花烛之夜:“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都一年了。”
“是啊,一年前的这时候我可不敢奢望此生能有谨儿你相伴左右。”
一年前的冬日里他还身陷囹圄,生死未知,怎敢想一年后会有这样温馨的日子。
兮谨见谢洛穿好了衣裳,便推窗通风散药酒的气味,刚推开窗,便瞧着外面飘起了雪花:“谢洛,你快看,下雪了。”
“还真是下雪了。”谢洛伸手去接,脸上却全无兮谨那般的喜悦,反而有些沉重,“不知这崖州的雪会下得如何?”
“方才听闻顾子远说南方发生了雪灾,灾民今秋本就因蝗灾颗粒无收,如今一场雪灾更是饿殍满地,有些地方更是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况。”
“朝廷会设法赈灾的吧!”兮谨不懂政事,只觉得百姓受到灾害,朝廷总不会撒手不管。
“如今朝廷国库空虚,苛捐杂税沉重,即便朝廷赈灾,只怕层层剥削之下,到百姓手中也不多了。”
兮谨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洛,他负手站在窗前,眼神遥望着京城的方向,眸色沉重,竟有几分忧国忧民之色。
“谨儿,或许顾子远是对的,朝廷日渐衰弱,到时必定群雄并起,凭借顾子远的谋略,或许他真有一日能……”
兮谨突然明白了谢洛的忧虑,谢洛如今身在崖州军中,所思所想远比在京中富贵圈里的公子哥儿们要来得长远。
兮谨伸手抱住谢洛的手臂,依靠在他肩头:“不管怎样,等这场雪停了,我们去镇上采购些粮食囤着,以备不时之需。”
谢洛摸摸兮谨的乌发,扯出一抹笑道:“谨儿说的在理,眼下我们最要紧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还要顾好祖母。”兮谨关上了飘雪进来的窗户,“灾民若是没能得到妥善安置,必定会涌进京城,祖母的庄子在京郊,我担心……。”
“放心,我前些日子去信时,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祖母不会有事的。”谢洛很高兴谨儿能在这时候想着祖母。
“如此就好,只是祖母年纪大了,眼看得马上就要过冬了,去年这时候祖母便有些咳疾发作,不知今年怎么样了?苏木这会儿应该在京中,你给他去封信,让他替祖母瞧瞧吧。”
“好,还是我们谨儿心思细腻,难怪祖母每回信中念你比念我多。”
兮谨不由得心头一热:“你在狱中时,祖母一直待我很好,可惜我不能侍奉在她膝前。”
“会有这一日的。”谢洛搂住兮谨,眸中闪过一丝深远的谋划。
“娘亲,外面下雪啦,快出来陪萋萋搭雪人。”萋萋娇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兮谨赶紧推门出去,看到苏苏正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