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谨落座在书桌前,接了顾子远递过来的笔,仔细回想着那人的容貌,一笔一画将他画了出来。
顾子远拿起那幅画,眸中顿时露出了然之色,这人他认识:“谨儿,你的画技愈发纯熟了。”
“你知道的,我也只会画这些。”兮谨并不是多有画画天赋,不过是药材临摹多了,才对描摹多了几分熟稔于心。
顾子远听着兮谨的话,脸上笑容不由得深了几分,不为别的,只为她的这句“你知道的”,他太需要她这般毫无顾忌的语气了。
“当初李三手不仅从这人身上捡到过这块玉佩,还有一块令牌和一封信,当时那山上有迷阵,这送信人便是被迷阵障碍了眼,死在了迷阵中。”
兮谨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令牌还有那个封了火漆的竹筒。
这两样东西还是谢洛昨晚从大胡子的住处找来的。
原本他们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可如今大胡子身陷囹圄,即便有被牵连的可能,他们也不得不把这些东西交出来,以证明大胡子的清白。
顾子远接过令牌和竹筒,从竹筒内取出那封信,神色不由得沉重了几分,剑眉紧皱在了一起。
原来永州刺史真的参与到了叛乱中,永州节度使被害前派人冒死往崖州递信,不料送信人最后死在了半路上,最终导致永州失守。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永州百姓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
“你回去等我消息,我向你保证,只要李三手是冤枉的,最晚明日他就能回家。”无论如何,他都要帮谨儿救出李三手。
“真的吗?”兮谨没想到自己跑这一趟,竟然能这么顺利解决问题。
“谨儿,从今以后我都不骗你。”顾子远突然郑重其事地说道。
兮谨抬眸望向他,眸中闪过一丝暖意:“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顾子远神色温和,藏在衣袖里的手却紧了又紧。
“我该回去了。”兮谨起身,退了几步,朝着顾子远行了一礼。
“谨儿。”顾子远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雕刻莲花图案的锦盒,递到她手中,“再过三日就是你的生辰了,这个礼物你收下。”
“不用了。”兮谨后退半步,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
前两年,她过生辰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甚至连信都不一定能收到,还要提心吊胆担心他在崖州的安危。
如今能看他平平安安的,便够了,关系变了,心态自然也不一样了。
“就当我补偿给你的。”虽然谨儿不怪他,可他没有一日原谅自己,是他耽误了她,最终都没能实现当年娶她的承诺。
“你我之间都过去了,当年等你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欠我了,即便是欠,我也不要你补偿了。”
兮谨淡然一笑,眉眼间神色温和坚定:“如今夫君待我极好,我什么都不缺。”
兮谨说着,转身离开了顾子远的书房。
这样也好,这么多年了,他们是时候说说清楚,和过去告别了。
秋日的太阳虽然还很烈,却没有了夏日的炙热,就像她如今的心一般平凡而温暖。
“我送你出去。”顾子远收拾了自己低落的情绪,走在兮谨前面替她引路。
将军府守卫森严,她一个人只怕是走不出去。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顶轿子落在了将军府门口,刺史丁大人从轿子中走出来。
顾子远下意识地上前,将兮谨护在了身后。
丁刺史瞪着一双虎眼,目光愤怒地看向顾子远:“我方才去了军营,没有看见你。”
“刺史大人恕罪,末将因有事耽搁了。”顾子远转过身,朝兮谨说,“你先走吧!”
兮谨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待看到他眸中神色,也知自己若不赶紧离开,只会给他添乱,便朝着刺史大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刺史大人看了一眼兮谨的背影,狠狠瞪了顾子远一眼:“混账东西,还不随我进来。”
顾子远垂着双眸,跟着刺史大人进了书房。
前脚刚踏进书房,一个锦盒便朝着他扔了过来,砸在他脑门上,随即掉落在地,里面精致的瓷娃娃碎了一地。
“惜玉刚回娘家,你就耐不住了。”刺史大人咆哮道。
顾子远顾不得擦额头的鲜血,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碎片,将它放在桌上,慢慢拼凑着,不发一言,眸中神色却深沉得可怕。
刺史大人感受到顾子远身上冷冽的气质,心里蓦地一顿。
自己这个女婿终归不是普通人,他身上流淌的大燕皇室血脉,总让他不得不忌讳一二。
刺史大人看着顾子远,不由得软了语气:“我知我家惜玉容貌不佳,你若是想玩女人,外面尽管玩,可总不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带回将军府来,你和惜玉才成亲多久,你把我刺史府的脸面置于何处?”
“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