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兮谨拿出上回谢洛去镇上买回来的千字文,一边教萋萋认字,一边准备做晚饭。
这时,屋外突然来了一位大娘,大娘姓黄,原本也是京城里的贵族。
可是被流放到崖州多年后,繁重的劳力活,早让她身上看不出任何往日的贵气。
与这麻杏村许许多多的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
黄大娘的夫君昔日是户部侍郎,也算是京里排得上名号的。
可有一年,黄大人因上司贪墨受贿被牵连,全家都被流放到了崖州。
现在算算他们一家来了崖州也快十年了,算是麻杏村的老人了。
如今连孙子都有了,倒也没有了回京的念头。
只是这黄大娘流放路上落下了病根,如今这立秋一过,天气渐凉黄大娘的身子便有些不好,浑身酸痛得睡不着。
他们也算是有些藏私的积蓄,加上黄大人会经营,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银钱。
这些年,黄大人带着夫人到镇上看了好几趟,银钱倒是花出去不少,疼痛却没止住。
后来听闻了兮谨的名讳,便想着来找兮谨试试看。
兮谨把了脉之后,发现黄大娘得的是风湿之症。
这说来也巧,兮谨原本最擅长的是妇科,对其他病症并不擅长。
可偏偏这风湿之症,兮谨确是熟知得很。
多年前,宫中的太后娘娘也得过此病,宫中太医医治多年无果。
一次兮谨进宫看望姑姑,察觉了太后的暗疾。
彼时兮谨年少气盛,一心想在太后娘娘面前博好感,便夸下海口,表示自己定能治好此症。
事实上,依兮谨当年的医术,根本不能治好太后的顽疾。
后来还是寻求了外祖父和表兄的帮助,才最终治好了太后娘娘的风湿之症。
兮谨还因此被罚抄了十遍《医德经》,所以她对此印象十分深刻。
从那以后,兮谨也牢记了一个为医之道,面对自己不能医治之症,宁可承认自己无能,也绝不能随便承诺给病人医治,反倒耽误了病人病情。
“黄大娘,你的病症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我瞧着这天气又要下雨,你切不可淋着雨,我今日先替你先扎上两针,你就赶紧回去吧!”
“好好好,我这病啊,多亏了你。”黄大娘感激涕零地看着兮谨,“我这耽误你做晚饭了吧?”
“没事的。”兮谨一边说着,一边替黄大娘施针。
“谢洛媳妇儿,你可真是个好闺女,我在崖州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心善又能干的闺女。”黄大娘看着兮谨,喜欢得不得了。
“黄大娘过奖了,我并没你说的那么好。”兮谨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夸奖,也不以为意了。
“谢洛媳妇儿,听说你不是流犯啊?”黄大娘八卦地问道。
兮谨笑了笑:“我人已在崖州,是不是流犯都不重要了。”
黄大娘摇了摇头,不认同地道:“谢洛媳妇儿,你还年轻,听大娘一句话,可不能把大好的年华浪费在这穷困潦倒的地方,你这么好的姑娘,又这般能干,还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
兮谨倒了杯茶给黄大娘,笑着道:“我知道大娘您是为我好,可我夫君待我很好,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到底是年轻啊!陷在小情小爱里就出不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后悔了。”
黄大娘在崖州待了十年,眼看得自己容颜衰老,疾病缠身,真是悔不当初。
“我相信我夫君不会让我后悔的。”她对谢洛有信心,也对他们的未来有信心。
黄大娘叹了一口气,怜惜地看着兮谨:“但愿你能如愿。”
她说着,从随身带的布袋里拿出了一样用红布包裹的东西:“谢洛媳妇儿,你替我治好了多年的顽疾,我也无以为报,这尊送子观音就送给你了。”
黄大娘打开红布,里面是一尊用红布包裹的白玉观音。
她也听村里人说来,谢洛媳妇儿不能生育,所以才收养了一个女儿。
她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可以没有子嗣呢。
既然她不肯听劝,不愿意离开崖州,那就希望她能过得好。
兮谨瞧着这尊贵重的白玉观音,连连拒绝:“黄大娘您这白玉观音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就拿着吧,我如今孙子都有了,已经不需要拜观音了,你正是需要它的时候。”
黄大娘意有所指地看着兮谨的小腹:“再好的感情,也要有孩子才能长远,你信你大娘的。”
“那就多谢大娘了。”兮谨点头接受了黄大娘的好意。
“这就对了。”黄大娘开心地打量着兮谨,“我瞧你就是宜男之相。”
“黄大娘还懂这些啊。”兮谨笑着道。
“那可不是,我这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