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
俞琳琅看了一眼南沐阳,做为长女,明明的称呼是不是有些潦草了?
“岛主在征求你的意见。”
南沐阳已经明白了池石川的试探,他的王妃定是闫小喜无疑。
“池明明,好!”
俞琳琅应了一句,人家孩子爹说叫明明,那就叫明明,作为外人,她不敢有意见。
池石川摇头:“不,叫闫明明,随母性。”
南沐阳很快地看了俞琳琅一眼,发现俞琳琅没有一丝察觉。
“闫明明?”
“也不错!”
俞琳琅笑了,笑着、笑着,面容渐渐僵住。
“闫明明?!”
俞琳琅忽然一阵心痛,要不是靠着廊前的柱子险些摔倒。
“闫明明?!”
俞琳琅脑海里涌现出无数的回忆,包括云华晖看着相爷大院时的意有所指,包括闫小舟控诉之时的肝肠寸断。
“琅儿!”
南沐阳见状搂住俞琳琅的肩膀。
俞琳琅一把抓住南沐阳的袖口。
“闫小喜?”
“不是死了么!”
“这么多年我背着枷锁活着!”
“现在又活了?!”
“我呢?!”
“我算什么?!”
“我……是相府的小姐,可我活得不如一只狗!”
连同涌入俞琳琅脑海的,还有一双双哀怨的眼神。
俞琳琅一阵胸闷,人就晕了过去。
南沐阳质问池石川:“这是你想要的?”
池石川带着一丝的得逞:“事有凑巧,早晚都要知道!”
“当年,是怎么回事?”
涉及到俞琳琅的,南沐阳得究一究。
没办法,俞琳琅命运多舛,坎坷的连他也看不下去了!
“你也知道我是庶出,小时候便不被待见,那次在相府做客,喜儿给我上了和哥哥一样的水果,还告诉我很甜!”
池石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想着相府书房里那蹊跷的大火:“所以,当书房起火已经无法扑灭的时候,我用我的侍女换出了喜儿。”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场火可能并不是为了烧死小喜,”池石川看着南沐阳,真正想要说的已经呼之欲出:“一个使唤丫头有很多种死法,在相爷的书房里制造意外,多此一举不是?”
“所以,郡主身上那件浸湿了的长衫是我盖的!”
没有人会想到,池石川不仅救了闫小喜,也救了俞琳琅。
俞琳琅醒的时候,看见了坐在窗外的南沐阳,但是俞琳琅不想说话,内心被悲愤填得满满的。
闫小喜还活着!
是什么人布了一个可以延续二十年的局!
那些似有似无的记忆,只要一想,便头痛得要命。
俞琳琅翻了个身,这样流出的眼泪便没有人可以看见。
夜半,俞琳琅起身。
南沐阳听见动静,几乎是立刻就端了热粥进来:“琅儿,身体可还有不舒服?”
俞琳琅微微笑着和南沐阳摇头:“就是突然间胸闷,没有别的。”
“喝点粥。”
南沐阳摆在俞琳琅面前的,是一碗燕窝。
“粥我会喝,你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小喜还活着,是幸事,小舟哥哥以后有作伴的了。”
俞琳琅这时候不想看见任何人。
不是她自怨自艾,而是这二十年里,生活带给她的反转太多。
作为不得不出头的那只鸟儿,她是那只最招摇、最卑微,人人都可以拔几片羽毛的!
可是为什么啊!
俞琳琅叹气,自己身上的结,究竟有多难解!
清晨,苃岛雾气笼罩。
俞琳琅披了浅白的衣衫,与雾气融为一体。
一夜无眠的结果是,俞琳琅画了苃岛及其周围大岛的地理、地势、地形图,只是深处大洋深处,资源确实贫瘠,最好的方式是接驳贸易,将苃岛和东岛、赫岛关联起来。
她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这一幅图外加五艘东岛最高等级的战舰,是给闫明明的见面礼。
雾里方向感不强,俞琳琅追随着海浪的声音,跌跌撞撞地登到了高处。
越往高处,雾气越浓,如同她不可预见的人生。
登高后的俞琳琅眼看着即将蓬勃而出的太阳,心头有了一丝温暖。
虽有种种算计,生活还得继续啊!
天下虽大,却无立锥之地。
这话,俞琳琅以前是万万不信的,现在却信了,她不仅生活艰难,以前还曾经孤苦无依。
太阳出来的一刹那,鸥鸟也跟着嘈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