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多前,那个被夫子们看好的学子,人品各方面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一点,附庸风雅,好酒贪吃。
事发的那个晚上,那名学子感到肚子饿,自己跑到了厨房里偷吃,偷吃也就算了,竟让他看到了书院的厨子在厨房里藏着酒,他没忍住诱惑,偷拿了厨子的酒,出得厨房,抬头见月色很好,便借着墙边的木梯,爬到了屋顶上头。
那学子近天望月,酒意相佐,使他飘飘然,他觉得自己当夜一定能作出绝世好文章,大概就这么想着,他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醉了以后,他的行为比起平时,更加狂放,不顾自身的安危,站起来走到了靠悬崖的屋檐边,指着天上的月亮大声的吟诗,由是他闹的动静太大,当时好多学子都被他吵醒,亲眼目睹他是有多豪放不羁,又是怎么一个没站稳,自己一头栽下悬崖。
这件事,建德书院当时报了官,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之所以骸骨还在悬崖下,是因为当时官府看过悬崖的情况后,觉得太过危险,又想着他是自己失足,没什么好查,才没有冒险去殓尸,任那学子的骸骨留在悬崖下。
此事,在通知了学子的家人后,其家属到书院闹了几天,但听到大家众口一词,再加上是亲眼看到悬崖的危险,最后也就作罢。
自然,书院有疏忽管理的职责,赔给了学子的家人,不小的一笔钱财。
方夫子说着,开始叹气。
“这件事,大家都觉得是意外,也没多想,毕竟来读书的学子大多十分规矩,再怎么贪玩,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谁知道,两年后,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方夫子紧接着,说起第二具白骨的来历,跟第一个学子差不多,那学子也是半夜肚子饿,跑到厨房去偷吃。
但因为第一件事发生后,厨房就上了锁,他进不去,原本,这样,他该死心。
谁料,他抬头看到了屋顶上有厨子挂着风干的肉干,为了吃到肉干,他也借着那梯子爬到了屋顶。
事情总是难以预料,在那个学子于屋顶偷吃肉干,吃得正高兴的时候,厨子半夜醒来,想着去厨房发面,第二天早上好给学子们做饼,就这么,那个偷吃的学子,被厨子看见。
厨子看到学子在屋顶上,怕学子有危险,顺口问了一句,问他在上面做什么?
那学子听到声音,扭头发现底下的厨子,做贼心虚,想要逃跑,一不小心,就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这吓坏了厨子,连忙叫醒夫子们,同样的,他们先报官,又是同样的原因,官府没去收尸,书院还是同样的,又赔了学子的家人一大笔钱。
这两件事的发生,让建德书院的院长十分痛心,也十分头疼,本还算富裕的建德书院,险被这两次赔钱给掏了个底儿朝天。
书院院长为防以后还有同样的事发生,就命人毁了木梯,严禁任何人上楼顶,并立下院规,如有发现上屋顶者,不问缘由,不作同情,一律开除。
方夫子说完,看向步暝。
“步大人,我所说,句句属实,大人若不信,可去官府查验,若需院方提供这两个学子的家人住址,又或是,需要我们配合寻找其家人,都可。”
步暝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暂时没你的事了,你忙你的。”
方夫子听后,给步暝行了个礼,转身离开时,想起往事,又想到如今,一阵摇头。
等方夫子走远,步暝才与流萤他们往客房走,边走边说。
“他敢让我去查,就证明他应该没有说谎。”
流萤在想笔仙的事,望向步暝。
“你说,我们招来的笔仙,会不会就是这两个死者的其中之一?”
步暝看着她回答。
“你没有找到其他的死者,这件事,就极有可能。”
书鬼听了,很是后悔昨晚。
“今晚再试试,我保证不松手,早点查清这个案子,能早点儿还书院安宁。”
步暝抬眼,看了看建德书院。
“要我说,这书院是真倒霉,隔两年死一回人,赔一次钱,这么赔下去,只怕这院长要赔得连墙皮都不剩,他这是招谁惹谁。”
流萤听了步暝的话,轻声的说。
“昨晚你们睡着以后,我睡不着,又在书院里逛了逛,特意去那几个夫子的房间看了一眼,连是院长在内,他们用的都是油灯,只给我们的屋子用了蜡烛,好像他们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富裕,特别是那个院长,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换鞋,换下他脚上那双看起来比较新的鞋子,穿上房中破了洞的布鞋,想是,他怕走动太多,把鞋给磨坏了,很是节俭。”
书鬼很难相信,这么大一个建德书院的院长节俭至此。
“光节俭也没用啊,这次死了四个,那他不得赔到吐血?”
步暝按了按头,他听着都觉得头疼。
入夜,进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