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宜眨着眼睛,看向姜融:“这个嘛,告诉娘子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娘子那么聪明,你要不先猜一猜?”
姜融道:“我确实也做了许多猜测,稍微合理一点的就是,也许你就像我那继母一样,说是把嫁妆给我了,但其实最主要的那些仆人们的卖身契,地契之类的都还拿在自己手上。
何氏虽然拿去了你娘的东西,但也只不过是帮你打理产业的手下而已,根本动不了那些东西。”
“这样想确实有道理,但是你出嫁的时候,不能拿到那些房契卖身契,是因为你明面上是弱势,我继母可不是,她怎么可能不打那些房契卖身契的主意呢?”
“那就是,你觉得你娘的遗产留在你手里,何氏就会千方百计想办法从你这里抢过去,骗过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觉得心烦。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索性交给她,但是暗中盯着,不让她做出损毁之事?”
“这一点是对的,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那就说明你还有其他的意图,我想不出来了,你就告诉我嘛,别卖关子了。”
“好,那我就告诉你。”
唐宜这样说,姜融却突然道:“还是先吃饭吧,都快凉了。”
她重新拿起碗,舀了一勺递到唐宜嘴边。
唐宜眼角漾出明朗的笑意。
娘子果然最关心他了。
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自己要是再贫嘴,就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
待他吃完,唐宜揉了揉鼓鼓的肚子,满足地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够享受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姜融也没有再挤兑他,想到唐宜小小年纪母亲就去世了,又被送去外邦做质子,想来是没有什么人伺候他的,凡事都亲力亲为。
也是可怜见的,外人只知道他是丞相公子,尊贵无比,肯定是娇生惯养,奴仆成群。
但是只有知情人知道他跟他弟弟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呀,也是自己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不用叫苦,不然就单单你身边那几个侍女,哪一个不是温柔体贴的,伺候你穿衣吃饭,谁不乐意?”
唐宜笑了两声:“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自然不能让他们替我做这些事。不过让娘子帮我,我还是很乐意的。”
看到姜融气鼓鼓的样子,唐宜又道:“当然,我也很乐意替娘子做这些事。”
“少贫嘴了,你就快说吧。”
唐宜摸了摸鼻子道:“娘子,你听我说完,可不要觉得我城府深,心机重啊。”
“是吗,你这样说,我更是心痒难耐了。在这种豪门斗争中,太单纯的人可活不下来。
你觉得我是什么清纯白莲花吗,我也会使很多手段的。你这招要是能让我学到点什么,我还要感谢你呢。”
“娘子果然不同流俗。其实,我与何氏,早就是有生死之仇的冤家了。
在我被送去做质子的路上,她就偷换了我的行囊,把小姑姑给我准备的药品、食物、衣服都给拿走了。换了几件破衣烂衫给我。她就是想我死在北夷,不要再回来了。
更不要说我回来之后,她和唐宣两个几次三番地给我使绊子,让我父亲嫌弃我,让我给唐宣做垫脚石、替死鬼。
要不是小姑姑护着我,还有我自己时刻防备着,也早就被她逼死过不知几回了。
我唐宜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击之。
所以,我对她不仅仅是防备,我还要能拿捏住她的七寸,等到时机成熟,就要给她致命一击。”
姜融骤然间听到有关唐宜去北夷做质子的一些往事,心中难过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那个时候,他的前途本就生死未卜。何氏却还是怕有万一,要残忍地把一个十岁孩子的救命药给换掉。这种恶毒比她侯府里的继母还要更上一层楼!
不敢想象唐宜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回到丞相府又是如何天天平静地面对这样要害自己的蛇蝎妇人的。
她点点头道:“理解,要是换做是我,也不会一直坐以待毙,被动防守的。”
唐宜继续道:“要抓住一个人的死穴,那肯定要深入她的腹地,摸清她的底细,才能找到能够威胁她的线索,所以,我就让她拿着我娘的遗产。
甚至把替我娘打理那些产业的手下的卖身契也给了她。但是,纵使卖身契不在我手里,那些人也还愿意听命于我。”
姜融顿时恍然大悟。
“我懂了,原来,你是派人潜入何氏跟唐宣的产业之中,寻找他们的漏洞,作为自己的底牌。
高明啊,实在是太高明了!你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似是何氏收拢了你的人,可谁知,分明是你的人在蚕食他们的内部!”
唐宜点点头:“这样做其实对于那些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