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备好,叶知瑾沐浴更衣上了床。半月的奔波,她早已疲惫不堪。
冬儿几个丫鬟提心吊胆,她又何偿不是。不过一切还算好,粮食总算安全运抵京城。这些粮虽然维持不了几天,但也解了燃眉之急。
长佑军先锋方炎已到,花景峰也应该离得不远了,相信赵渐石一定能守住京城。
成王府。
田茂昌高兴得手舞足蹈,“王爷,这些粮食真是救了命了。下官可以安排人在城内施粥,只要不饿死人,百姓不会生乱。”
“这些事你看着办,只有一条,不许克扣军粮。”赵渐石道。
“是,是,请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安排好。”田茂昌说完高高兴兴出了屋。
田茂昌走后,屋内变得安静。赵渐石缓步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天空明月清冷,仿佛叶知瑾那双沉静的眼睛。
叶知瑾再一次出乎他意料,竟敢在兵荒马乱时,凭一己之力冒险运粮,而且还成功了。
这些粮不仅救了皇帝和朝臣,更救了京城一众百姓。谁又能想到,救他们的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来人。”赵渐石朝屋外唤道。
禇雷推门进来,“王爷。”
“备马,本王要进宫。”
夜色已深,陈拓中军帐内却烛火通明。
副将们一言不发齐聚帐内,气氛压抑。一只夏虫扇动翅膀“嗡嗡”飞进帐内,在人从中来回穿梭,最后一头撞进烛火,瞬间殒命。
陈拓脸色阴沉,负手在帐内来回踱步,左眼下刀疤被烛火映得更加狰狞。
“父亲,方炎到了,想必花景峰也离得不远。长佑军一到,我们腹背受敌,还请父亲早做定夺。”陈猛先说话了。
陈拓停下脚,目光一一扫过帐内众人神色凝重的脸,“长佑军的确快到了,下一步如何,你们可曾想过?”
副将们沉默。
陈拓走到舆图前,“你们都过来。”
副将们围到桌旁。
“你们看……”陈拓指着舆图说道,“我们拿不下京城,只能退,可现在该往哪儿退?东面有十万青州军,北尧关有二十万边军,南面十万长佑军正在赶来,现在唯一能走的只有西北这条路。即便到了西北,我们还要面对六万边军。就算一切顺利,我们退出西北,外面还有大片荒漠。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副将们眉头紧锁,心情沉重。从安州起兵时信心满满,眼下却落到无处可退的地步。东、南、北,三面都有大军,唯一能走的西北,出去后还有荒漠。
徐先生站在人众里不敢说话,接二连三判断失误,他有些信心不足。
“徐先生可有高见?”陈拓终于注意到徐先生。
徐先生想了想,慢慢开口道:“属下以为,眼下只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陈拓问。
“第一条路,在长佑军赶到前全力攻下京城,胁迫赵康,逼花景峰退兵。”
陈拓摇头,“不行,城中已有粮食,方炎又带了不少人来,我们不可能拿下京城。”
徐先生点点头,“第二条路,我们留下断后兵马,即刻退往西北。属下曾听闻,西北外虽是荒漠,却也有客商来过大康。属下想,荒漠并非没有出路。”
徐先生说完,副将们都看着陈拓,等陈拓定夺。
“不行!我们不能逃,如果长佑军来了,我们就同他们决一死战。我们中南军宁可战死也不逃跑!”陈猛攥紧拳头大声道。
“对!将军,我们不逃,大不了战死沙场。”有两名副将出言附和。
陈拓轻轻吐出口气,“不行,我们不能玉石俱焚。父亲一手带出的中南军,不能毁在我手里。徐先生说得对,退出西北,荒漠未必没有生路。你们都去准备一下,留下断后人马,我们明夜出发去西北。”
陈猛还想再说,被陈拓瞪了一眼,只得住口。
副将们得了陈拓命令正准备离开,陈拓又道:“徐先生请留步。”
众人走后,陈拓走到徐先生身前,轻轻叹了声,“先生不必自责,没能攻下京城,并非先生之过。”
“将军……”徐先生要开口,被陈拓打断。
“我留先生下来并非想说这些。先生慧眼,看得出眼下情形十分不利。我想请求先生,如果有朝一日我有不测,还请先生代为照顾猛儿。”
“将军……”
陈拓又打断徐先生,“先生不必多言,猛儿生性冲动,有勇无谋,若无先生相助,往后下场也不会太好。我就拜托先生了。”
陈拓说完朝徐先生深施一礼。
徐先生慌忙还礼,“将军言重,少将军少年英雄,属下自当尽力相助。”
“多谢先生。”
皇宫,御书房。
赵康笑着对行完礼起身的方炎道:“方爱卿来得及时,花景峰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