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转身,对一旁静候的侍女墨画疾声下令:“去告诉我大哥,我在月轩楼等他共进晚餐。”
话音未落,人已快步离去,只留下墨画匆忙应答的身影在风中微微摇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月轩楼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凌初云在一片喧嚣中抵达,恰好与正欲离去的墨画擦肩而过。
墨画见状,忙停下脚步,欠身施礼道:“大少爷您稍等片刻,上马车待着就好。”
凌初云略一思索,便爽快地点头答应,转身动作利索地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身影在车帘落下的一刹那隐入车内。
甫一坐定,凌初云便觉一阵清风拂过耳畔,夹杂着月轩楼门前那些熟悉的嘈杂声浪。
他微微侧耳倾听,辨认出其中最为熟悉的一道嗓音,那是漫云的声音。
他心下一动,忍不住轻轻撩起窗帘,目光投向那灯火辉煌之处。
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心头一震。
漫云身着一袭素雅长裙,头戴一顶精致帷帽,身形袅袅婷婷,宛如月下仙子,此刻正与一名陌生男子在月轩楼门前交谈。
尽管对方面容被夜色与帷帽遮掩,但凌初云身为御林军统领,对宫中人士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邓贵平的养子。
邓贵平在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手握重权,深受皇上倚重,朝廷之上权势赫赫,几乎无人能与之抗衡。
若非傅言晟以其智谋与胆识,联合众多忠贞之臣形成一股强大的牵制力量,恐怕邓贵平早已一手遮天,独揽朝政。
而将军府,正是傅言晟背后那股坚不可摧的支柱,多年来与邓贵平明争暗斗,双方势力胶着,互不相让。
如今,漫云竟在此刻私下与邓贵平的养子相见,这情景让凌初云心中警铃大作。
他深知此事背后可能隐藏的复杂局势与潜在危机,目光紧紧锁定两人,直至邓贵平的马车缓缓离去,漫云亦迅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之后,凌茉回才悠然自得地步入马车,显然对此情此景一无所知。
然而,凌初云心中已然雪亮,他瞥了一眼凌茉回,眼神中带着洞悉一切的犀利:“是你嫂子让你来的?她胡闹也就罢了,你也跟着瞎胡闹?”
语气中虽有责备之意,却难掩对凌茉回涉险的担忧。
凌茉回并未因凌初云的指责而退缩,反而挺直腰板,毫不客气地反击:“表哥平日里最看不惯傅言晟,可知你现在这副模样,跟他如出一辙。”
她的话语犹如尖锐的针,直刺凌初云的心头,提醒着他此刻的举动与他所鄙夷之人何其相似。
这场面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唯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辚辚声在夜色中回荡。
凌初云被凌茉回的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立于原地。
他那双平日里犀利而坚定的目光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思中。
凌茉回看在眼里,心中微微叹息,再次语重心长地提醒:“大哥,你若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只怕等到你幡然醒悟时,佳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不再原地静候你的归来。那时,无论你如何懊悔,如何呼唤,都只能在回忆的碎片中寻找她的影子,徒增无尽的遗憾与痛苦。”
凌初云闻此言,心头犹如被重锤猛击,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令他的背脊一阵发凉。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对漫云的忽视与冷漠,以及对大嫂的任性伤害。
“是我错了!”凌初云紧握拳头,声音低沉却坚决,“漫云的事,我定会加倍留心,用心去弥补。至于大嫂那里,我承认是我过于任性,伤了她的心。明日,我会亲自登门向她道歉,恳求她的原谅。”
凌茉回见大哥终于从心底接受了劝诫,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夜已深沉,大哥还是尽早回府休息吧,养足精神。”
凌初云默默点头,转身走向马车。
但在踏上车阶的刹那,他却又停下脚步,回首看向凌茉回与傅言晟,语气温和却充满关切:“茉回,言晟,你们二人之间虽有矛盾,但毕竟是一家人。我希望你们能尽量和睦相处,互相理解和包容,共同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待凌初云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幕的尽头,傅言晟才缓缓步上自家的马车。
他面色如常,仿佛刚才车内的一切对话并未在他心中激起丝毫波澜,但实际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清晰地听在耳中,记在心上。
凌茉回自然察觉到傅言晟的存在,但她并未对此做出任何解释。
那些话语虽刺耳,却是残酷的事实,她无须为此辩解。
然而,对于傅言晟关键时刻的提醒,她心中仍存感激,毕竟他帮助自己让大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次关于我大哥的事,多亏你及时点醒。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