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隐约猜到了盛时的心思。
眼下对盛家最重要的当务之急便是能否走通内务府这条路,而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惠仲文一人,盛时自然急不可耐,甚至连最信任的孙先生和白先生都被他送去了京城打探消息,如今惠滨过来,他怎能不利用这个机会打听一番呢?
盛南锦提醒道,“要是父亲问起内务府的事情,你只说自己不清楚就好。”
惠滨摊了摊手,“倒不是我有意隐瞒,是真的不知道。像这种事,父亲怎么会跟我说呢?”
惠滨起身告辞,由尺素送着去了前院。
看着他的背影,盛南锦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等惠滨来到书房时才发现庞回也被盛时请了过来,两人正在喝茶,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见到惠滨,庞回立刻站起了身,“二公子来了。”
他是惠仲文的师爷,与惠家是宾主关系,盛时是长辈,自然不必对惠滨行礼。可他居然也跟着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及,一脸尴尬地笑道,“快坐下说话。”
惠滨恭敬地问候过,这才缓缓坐了下来。
盛时先是问起了路上的情况,又提到了惠仲文在京城的生活,兜兜转转两三圈,最后才提到了内务府。
这也是他尤为关心的事情。
惠滨微微一笑,认真道,“姑父,我这次进京,在父亲身边待的时间不长,他也并未向我提到此事,不如等我这次回去问过父亲,再给您消息吧。”
盛时大失所望。
一旁的庞回则轻声道,“姑老爷的事,我倒是听说了一些。至于内务府嘛……现如今掌管的太监姓黄,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和宫里的贵人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深不可测。他这个人十分小心,等闲不怎么与外人接触,这些年想走他关系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但却没几个能办成事的。这也是为何他能在内务府这个油水极大的地方干这么多年的原因,不只是皇上满意,就连各宫的娘娘也没挑出过任何错漏。”
盛时越听心情越是糟糕。
这不是就是在变相地告诉自己内务府这条路多半是走不通吗?
还是说……惠仲文先抑后扬,要提什么要求?
盛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也知道其中的难处,要不是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舅兄为这种事去求人。”
庞回道,“姑老爷多心了,别的不说,就算是为了大小姐,该出的力我们老爷也是一点儿不能少出的。只有盛家好了,她才能好不是?只是我们老爷初到京城,还得用些时间捋清关系,才知道什么人能找,什么人不能找,什么人找了也没用。要不然不但多费唇舌,只怕上下打点的钱也不会是个小数。”
这倒是真的。
盛时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庞回继续道,“为了盛家的事,我们老爷甚至求到了恩师卓先生的面前。老先生也说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您仔细想想,我们老爷才有擢升的苗头,就急着为妹夫打通关系,这要是传扬出去,只怕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这还都是次要的,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您猜他会怎么想?”
盛时神色冷峻地道,“此话不错,这会儿的确不好开这个口。”
庞回道,“姑老爷明白就好,我们老爷知道您心急,可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尤其是官场的事,更得缓着来。您看看我们老爷,在外头风吹日晒了这些年,不也才有起势吗?”
盛时心中冷笑。
那惠仲文能等得拖得,可盛家却等不了拖不得了。
再这么下去,盛家怕是真要完了。
庞回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般,客气地道,“姑老爷也别犯愁,我这次来,我们老爷特意交给我一张拜帖,是要给您的。”说完,他从怀中取出拜帖交到了盛时的手中。
惠滨很是意外。
父亲临行之前,可没有交代过自己。
庞回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不必惊讶。
盛时则急不可耐地打开拜帖,只见上面除了惠仲文的名号之外,另有一位叫丁明善的人。
盛时诧异地道,“这位丁明善是何人?”
庞回淡淡地道,“姑老爷难道不知道?这位是我家老爷的同窗,同样师承卓先生,当年的新科举人,位列三甲十七名。前些日子刚领了皇恩,升任杭州知府。”
盛时又惊又喜。
庞回便道,“我家老爷已经给丁老爷通了消息,让他尽力照应,回头您派个管事去一趟杭州,虽说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有人照拂总是顺便些。”
盛时忙道,“怎么会帮不上忙呢?前些年我也曾想要去杭州开铺子,无奈人生地不熟,试了两次不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既有丁老爷做靠山,买卖自然就有着落了。此等大事,管事出面肯定不成,还是我亲自去一趟杭州拜见丁老爷吧。”
对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