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侵略比起大张旗鼓的宣战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肯定没有多少人能顶得住。

君九凝不由得在心中着重警告自己，千万，千万不能放松对慕云这人的警惕，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千万不能随便相信他，或者千万不能相信他。

“空灵？”

凤云兮喃喃道：“空灵大师不是早就死了么？”

她也算是对空灵这神僧一脉较为了解，更何况上一任空灵大师与她缘分颇深，也告诉过凤云兮一些有关于神僧一脉的事情。

凤云兮虽然这辈子没有和空灵见过，但她在梁国时便因为要打探君九凝的消息，偶然查出君九凝和空灵大师关系不浅，二人相识甚久，甚至到了互为知己的地步。

但空灵大师后来死在了摄政王府，这她也是清楚的，是顾云亲自派人到梁国各处散播的消息，她那么关注梁国，自然也对此事算是清楚。

凤云兮对于从摄政王处流出来的消息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此时她便对面前这个自称空灵的男人起了戒心。

魏羽澜手握成拳，抵在唇前又轻轻咳了一声，手上提着的灯笼随着他身体的一点震动微微摇晃着，他一双澄澈的眼眸中仿佛盛着星辰，看向凤云兮的时候，让她都不由得为此一惊：“我知道或许你不相信我，但只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听到魏羽澜说要把她们带到某个地方去，郑若水抓着凤云兮的手顿时收紧了一下。

凤云兮微不可察地挪了一下脚尖的方向，婉拒道：“虽然我很感谢你方才的出手相助，但我们母女二人孤身在外也算是吃了不少暗亏，请恕我不能答应跟你离开，公子的恩德，我们今后有机会的话定当报答。”

说罢，她抓紧郑若水的手臂，捏紧了手中的短刀，想在魏羽澜身边绕几步，从离他远些的地方离开。

但魏羽澜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目光仿佛被她身上的什么东西所死死地吸住了一般，凤云兮挪动一分距离，那目光也跟过去一分。

凤云兮相当心虚，更是有些恐惧魏羽澜会做出什么激进的行为来。好在魏羽澜没有跟过来，只是提着灯笼站在雪中，凤云兮一回头也还是看见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松了一口气，带着郑若水循着其他有光线的地方走过去。

但她们没走几步，凤云兮便耳尖地听见有人声从街道两侧的小巷中传来，并且有火光也从窄窄的巷道中透出来，照到了凤云兮的脚下。

“这里这么黑，说不定她们就藏在这里面呢！都给我仔细搜！”

“掌柜的说了，那小贱人细皮嫩肉的，至少能卖五百两银子！抓到她的人直接赏一百两银子！都仔细找找啊！尤其是别让那个年纪不大的女人跑了！”

凤云兮看着那火光越来越近，拉着郑若水想找一条隐蔽些曲折些的巷子钻进去，却发现另一头也有打着火把的人似乎要从那道出口走出来了，她一时间吓得手心冒汗，又不敢大步跑起来，怕惊动了那些人只能匆匆地回头往来时的路走过去。

她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先答应那个人——他箭术那么好，看起来也不像坏人，至少不会把她们弄到秦楼楚馆卖掉吧？

假意答应他再想办法脱身岂不是更安全些么？

凤云兮越想越后悔，拉着郑若水，走得愈发快，心里不断祈祷着魏羽澜还没有走。

她一走快，脚步声的动静便会大些，那些从巷子里钻出来的客栈打手一下就发现了二人踪影，呼喝着追上去：“找到了！在这里！快快快！包抄！”

凤云兮终于顾不得了，拉着郑若水跑起来，但令她绝望的是跑到方才魏羽澜站的地方时，那里已经没有半点影子了。

凤云兮后悔得咬牙，只能拽着郑若水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砰！”寂静的街道上本来只有几人交错杂乱的脚步声，但不知从哪里滚出来一颗小铁球忽然在那些打手前面的路上炸开，一阵呛人而浓郁的白烟四处弥漫，遮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带头的大汉被呛得直咳嗽，险些飞出眼泪，但还是有人很快挥散那阵浓雾，冲了出来。

只是此时，面前的街道空地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凤云兮和郑若水的身影？

“该死，让她们给跑了！”

“这小贱人手段倒是多，不过她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明日掌柜的多找些人，肯定能把她们揪出来！”

“不错，今日恐怕是抓不到她了，咱们先回去复命吧。”

不少人往地上呸着晦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而凤云兮和郑若水趴在房顶上，惊疑不定地看着把她们弄上来的魏羽澜，对方坐在离她们有好几步距离的地方，等那群人走远了，才对凤云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那处对你无害，或许还有可能帮到你。”

凤云兮这下倒是答应得爽快：“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