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鹤心里一暖,知道君清漓虽然说话的语气凶得很,却是为了自己着想。
他谢了恩便下去了。
而君清漓目送他离开之后,淡淡道:“青云殿上下一共二十三名宫人,都在这里了?”
其实跪在这里的只有二十二个,剩下的一个,是躺着的。
掌事嬷嬷许嬷嬷是照顾君清漓的老人儿,立刻便应了一声:“都在这里了。”
君清漓目光扫射了一圈神色各异,但脸上总是少不了几分恐惧之色的宫人,淡淡道:“这地上躺着的这个,昨夜可有人瞧见她的踪迹?”
天上忽然闪过一道惊雷。
那厢君清漓在宫里顶着大雨立威,这厢君九凝却在京城中最繁华的银庄里喝着香气扑鼻的茶。
本来君九凝戴着面纱,拿着从君清漓处要来的十万两银票,来了这间京城里最为繁华的银庄,指名要见这家银庄的大掌柜。
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但这钱庄看台的掌柜看了看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君九凝,却微微一笑,将银票推了回去:“姑娘来错地儿了吧。这里是钱庄,只收干净的银子。”
好傲的口气。
君九凝早就知道想撬开银庄的嘴没这么容易。
所以她换了个思路,抽出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拍在看台掌柜的面前,轻笑一声:“那这些银子,请掌柜的喝杯茶总够吧?”
那掌柜眼神一愣,随即脸色顿时谄媚起来,完全没了方才的矜持高傲样,连声道:“当然可以,姑娘请——来人,泡茶,把姑娘请到楼上去!”
于是君九凝就喝上了这用君清漓的一万两银子买来的好茶。
她拂开面纱,却没有在这掌柜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面貌,用袖子挡住面容,浅浅地啜了一口茶,然后轻轻地将小巧的茶杯放回原位,叹道:“果真是好茶。”
掌柜的坐她对面,知道了对方不想暴露身份,不动声色地道:“这位姑娘,在我们和蕴银庄一掷万金,恐怕不只是讨杯茶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君九凝也不露声色地笑了:“掌柜的,我只是好奇,方才你口中所说的‘干净的银子’,要怎样才算干净呢?我初来乍到这楚国京城,辗转了好几家银庄,都不肯收我这从梁国过来的银票,这可怎么是好?”
隔着面纱,她也看不清对面的掌柜脸上的神色,只从对方忽然变得粗重的呼吸觉察出对方的色变。
君九凝将手放在茶杯旁边,不紧不慢地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面:“难不成对于楚国来讲,这从梁国来的银票,就不干净了?”
和蕴银庄的二掌柜吸了口气,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了,多了几分警惕,也多了几分质疑,但话中还是客客气气的:“姑娘是从梁国来的?”
君九凝微微一笑,声音故意拔高了些:“不瞒掌柜的,凉城不好混了,听说楚国的京城生意好做,便过来了。”
二掌柜顿时愣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君九凝道:“姑娘是凉城的?!”
他神色十分吃惊,心里纳罕道:怎么这些日子,京城中突然多了这么多从凉城过来的?
君九凝顿时察觉出了这掌柜话中的不对劲之处:“难不成这些日子,也有其他凉城的人来过?”
掌柜的顿时知道自己多嘴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但君九凝这么说了,他只能讪讪道:“那倒不是,只是咱们京城里做生意的,从梁国过来的人少。”
那就是有了。
君九凝不信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嘴上却是附和了一声,又捏起茶杯,笑了笑:“原来如此。”
掌柜的好奇问道:“不知道姑娘千里迢迢地过来,是做什么生意的?”
“药材生意。”
藏在和蕴银庄外的闻非和陶然站在一颗干枯的大柳树下,各打一把伞,百无聊赖地啃着冰糖葫芦。
这是君九凝为了哄二人不进去,特地给他们买的。
闻非啃得十分不开心,咬牙切齿地,而陶然则一脸开心,嘴角都是糖渣。
吃的都堵不住陶然的嘴:“闻侍卫,你看着并不开心,怎么了?”
闻非双眼盯着那银庄,不想回答这个看起来傻白甜,实则满是心机的男人。
陶然却锲而不舍地问道:“闻侍卫,你是在担心公主么?”
闻非一听,顾不得咽下口中的糖葫芦,连忙斥道:“都说了,在外面不许叫这个称呼!”
陶然点点头:“噢噢,君姑娘。”
闻非忍无可忍:“叫小姐!”
他觉得自己是侍卫,而陶然就是比他还低上一等的小厮,怎么可以不以敬称来称呼君九凝呢?!
但陶然显然很没有眼色:“可是我一直叫君姑娘为君姑娘,她似乎并没有不开心。”
闻非不想说话了。
但陶然似乎太过无聊,比起平日,话都多了不少,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