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十八轻声道:“这些人并非兵将,都是平民中的练家子,人数众多……”
慕云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他站起来,放下书卷,走到书桌前坐下。
严十八利落地从地上起身走过去研磨。
慕云提笔蘸了蘸浓黑的墨汁,写了封密信。
“找人把这个交给宁王,还有,是时候把君元夕放出来了。”
严十八拿着东西离开了。
慕云站起身,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
“嗒。”
一声轻响过后,一个小小的暗格从明明毫无任何缝隙的墙面跳了出来。
慕云伸手把暗格中的东西取出来,眼神带着些许落寞。
手腕轻轻一动,那漆黑的签筒发出清脆的木签碰撞声。
一根细细的签子掉下来。
慕云弯腰捡起,却在看清那上面的字迹后,怔愣了许久。
这是一根上上签。
荒郊野外的营地中,秦一舟避开人群,已经一脸纠结地独坐很久了。
他看着不远处同样坐在篝火旁发呆的君清漓,很想把君九凝没死这个消息告诉他。
但墨轻竹叮嘱过他,现在还不是时候,顾云肯定在君清漓身边安插了人,一但被他的眼线发现不对劲,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秦一舟手指紧了紧,心道不该说的话不能说,那他安慰安慰君清漓总可以吧。
他找出来了两瓶酒,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君清漓旁边。
若是旁人,君清漓只怕连个眼神都欠奉,但是秦一舟,君清漓便会勉强打起精神理一理。
“拿着。”秦一舟把酒瓶子递到君清漓面前晃了晃,“都说一醉解千愁,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自然不能终日沉溺于悲伤之中。”
君清漓接过酒瓶,淡淡笑了笑:“三王爷,长姐曾有吩咐,她若是不在我身边,我最好不要喝酒。”
秦一舟愣了愣。
君清漓怀念地抬起头,看着满天星光,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对君九凝的思念:“我向来身子不好,让长姐担忧挂念,三番五次患上恶疾,都是长姐费力请人过来救治。”
“可是以后,我再也没有肆意妄为的资格了。”
秦一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节哀顺变。”
心里却是在想,若君九凝此时能知道君清漓的懂事,必定心中欣慰。
但他还是不能把实话告诉君清漓。
秦一舟拔开酒塞,自顾自地用酒瓶和君清漓手上的碰了一下,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他此刻也有点想自己的妹妹了。
几人一时无话,君清漓忽然看向闻非,把酒瓶递给他,问道:“闻侍卫今后有何打算?”
闻非看了那酒瓶一眼,没说话,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他喝得又急又闷,酒液流到了下巴上。
闻非草草地擦了一把,眼中也呈现出一丝迷茫,轻声道:“送太子回京,然后,替公主报仇。”
墨轻竹说闻非是块木头,确实没有说错。
闻非就像是一块上好的木材,能变成什么样子全凭拥有他的人想如何打磨他。
遇到君九凝之前,他的心中本来只有为父母报酬这一个目标,后来君九凝指点他找到真凶为父母报仇,他余生的目标便是做好君九凝的贴身侍卫。
可是君九凝也死了。
闻非的心里空落落的。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终生追随君九凝的准备,但他预想中的世界顷刻崩塌,闻非像陷入一团迷雾,只能顺着自己能看见的路,泥泞地往前走着。
君清漓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觉得唏嘘。
其实闻非并不是个蠢人,相反的,他十分聪明,行动力也很强,但他再强,也只是一艘没有领航者的大船。
没有方向的船,在暗潮汹涌的海上,是很容易沉没的。
“闻侍卫,找到凶手之后,务必第一时间通知孤,然后你就,想去哪里就去吧。”
闻非抬头看向君清漓。
君清漓淡淡道:“若我推测得不错,那批侍卫定和夏国脱不了干系。”
“去夏国?”
墨轻竹怀疑地看着君九凝。
对方已经能坐起身了,此时正捧着一碗炖燕窝吃得慢条斯理的。
君九凝喝完最后一口,拿起帕子拭了拭嘴。
经过几日修养,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几分血色,不那么苍白病态了。
墨轻竹看着她水光润泽的唇,莫名有些脸热,撇开了视线:“为什么你要去夏国?”
君九凝道:“夏国地处七国之中,天生就适合作为一个枢纽。我们若要建立一个能触及各方的势力,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夏国。更何况,夏国向来是七国中最弱势的国家,鱼龙混杂,管理混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