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峰难以置信,失声惊叫道:“你有对象了?”
他今天上午在家里躺着,还沉浸在广播带来的震惊中无法自拔,罗彩菊也不是关心时事的人,更舍不得花钱买报纸,是以他根本不知道李芳草在甘省都做了些什么。
在沈海峰眼里,李芳草还是那个一无所有,阶层掉落,靠土坷垃里刨食的穷女人,如果不靠他大发慈悲,李芳草这辈子就只能嫁一个农村的光棍,一辈子就这样愁苦潦倒的过下去。
“对。”李芳草说道。
杨知非目光冷冷的盯着沈海峰,慢条斯理的问道:“沈海峰同志对我和芳草处对象有意见?”
“他算哪根葱?”李芳草嗤了一声,“我们走!”
杨知非把手里的冷饮递给了李芳草,低头看向李芳草那一瞬间,立刻换上了温柔的笑脸。
直到两个人相拥着走出了巷子,沈海峰依然呆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
那个姓杨的穿着体面,面容英俊,压根不像是那些又赖又懒的农村光棍,更别提身上还有种硬朗出众的气质,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怪不得李芳草嘴上叫着看不上他,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原来是早就勾搭上了这个姓杨的!
沈海峰越想越不是滋味,纵然心中看中的那个温柔娴静的姑娘移情别恋的酸涩,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
李芳草从小就跟他认识,两人一起长大,互相许诺过要结婚。
想起李芳草那漂亮水嫩的模样,沈海峰一阵燥热烦闷,李芳草就该是他的女人,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处对象?!
棉纺厂生产车间三班倒,罗彩菊今天排的是下午三点到十一点的半夜班,她出来往厂区的方向走,意外看到了本该去军营的沈海峰还呆呆的站在那里。
“海峰,你怎么还在这?”罗彩菊赶紧问道。
沈海峰抬起头,阴沉着脸说道:“碰见李芳草了。”
“谁?李芳草?”罗彩菊震惊了,“你不是说她亲爹是大首长吗?她还来这干什么?”
沈海峰撇嘴笑了起来,“可能她亲爹妈不认她吧!”
这可是李芳草亲口说的,肖兴国和杜文雨不肯认她。想到这里,沈海峰心里一阵快意,李芳草嚣张得意什么,知道了亲生父母是谁又如何?谁都不要她!
罗彩菊惊了,“为啥不认她?李芳草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人家的事,我哪知道。”沈海峰随口说道。
罗彩菊搓着手说道:“你让李芳草去找她亲爹妈,跟她亲爹妈说说好话,让她亲爸提拔提拔你,给你升个官!让李芳草的亲爸把你舅家的两个表弟安排当兵,到时候也提干当官!”
沈海峰看明明没见识却还在拼命做美梦的罗彩菊,厌恶的说道:“你有本事你去跟她说!”
罗彩菊急了,觉得沈海峰只是拉不下脸面,急急扯着沈海峰,“海峰,以前李芳草配不上你,但人家现在不同往日了,是大领导家的亲闺女,你要是能娶了她,别说你的前途,你两个表弟都能跟着吃香喝辣!”
沈海峰恼怒的挥手推搡开罗彩菊,“吃香喝辣个屁!李芳草现在恨我恨的要死!都怪当初你撺掇我拿李芳草的工作去讨好大领导家的姑娘,要不然李芳草至于这么记恨我?”
罗彩菊被推的一个趔趄,撞到了墙上。
“你那么想讨好领导,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的工作拿出来给我领导?”沈海峰越想越气,觉得都是亲妈坑了自己,要是当初没得罪李芳草,现在李芳草肯定早跟他结婚了,他就是肖兴国正儿八经的女婿!
罗彩菊双目喷火,叉腰叫道:“我就是个纺织女工,天天倒班累的要死,领导家的姑娘能看上我这破工作?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当年你爸跟我离婚走了,我一个人把你带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现在当官了,有出息了,就看不起我这个妈了!”
罗彩菊骂到伤心处,潸然泪下。
一个女人带着儿子生活那么难,她都咬牙挺过来了,没有给沈海峰找后爸,就是盼着儿子长大有出息了她能挺直腰杆做人,让沈海峰的爸爸沈大伟看看。
“我敢看不起你?你多厉害啊!一个月二十块钱的工资能寄给你弟十五块!你怎么不把我卖了换成钱给你弟寄过去?”沈海峰跳脚骂道,说起这些年的辛酸满腹怨气,他跟罗彩菊为什么过的那么难,因为罗彩菊是个扶弟魔!
沈海峰指着罗彩菊,咬牙切齿的说道:“上次赔给领导那五百块,为什么赔了那么多?不就是因为你把大头都寄给你弟弟了!我让你弟把钱还回来,你弟一分钱都不愿意往外吐!一点不顾我们的死活!我爸娶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跟你离婚,官升了,日子好过了,还娶了个年轻漂亮懂事的,我跟着你,从小吃苦受罪不说,你还瞎出主意搅合我跟芳草的事,要不是你,我跟芳草早结婚了!”
说不定他都已经跟李芳草搬到大院里肖家那栋漂亮的小别墅里面,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