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从医院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了,繁星笼罩着江城大地。
肖仲钦带他们去了公安局的招待所,掏出工作证来给他们开了两间房,又请招待所的服务员下了几碗面端了过来。
钟麓担心的问道:“那家人看起来不讲道理,明天要是不肯把房子腾出来,怎么办?”
肖仲钦吸溜着面条,摆手道:“不担心,我们同事对付这些人有经验。”
周三喜没精打采的,也没胃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面条,肖仲钦看着她嘟着嘴的小样直乐,忍不住揉了揉她刺猬一般的短发,“放宽你的心,二哥出马,一马平川!”
“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李芳草警惕的推开了肖仲钦。
肖仲钦讪笑着缩回了手,他觉得周三喜特别可爱,没事就想逗逗她。
夜里,周三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忍不住钻到了李芳草的被窝里,抱住了她。
李芳草拍拍她的后背,问道:“还难受吗?”
周三喜深吸一口气,摇头,“我害怕。”
“害怕什么?”李芳草问道,“怕肖仲钦要不回来?他要是要不回来房子,我们就再想办法。杨知非在江城认识不少人,我们多找些人帮忙,总能把房子要回来的,这世上还是讲理的。”
周三喜轻声说道:“我姐结婚之前,我姐夫对她可好了,百依百顺的,要不然我姐也不会看上他一个穷小子,怎么结了婚,就变了呢?”
想起今天在医生办公室看到的周二梅的病历,周三喜心底都泛着寒气。
李芳草叹了口气,拍了拍周三喜瘦削的脊背,“也许你姐夫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结婚前伪装的好,结婚之后,觉得你姐跑不掉了,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男人不把自己丑陋的一面藏好,怎么可能把女人骗去结婚?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三喜把脸埋进了李芳草肩膀,“他都把周二梅打成那样了,周二梅还护着他,替他说话,她被打傻了吗?”
李芳草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说道:“三喜,人跟人是不同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们看到她,应该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活成她那样。”
李德福喝醉酒之后经常打老婆,赵小凤不离开他是因为赵小凤没有工作,靠李德福养着,没有资本离开男人。
周二梅忍受丈夫的家暴可能是因为面子,今天她注意到了,周二梅十分不情愿在人前说起挨打的事,深感丢脸的样子。
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周二梅。
“你说的对,芳草。”周三喜紧紧攥着李芳草的手腕,无论如何,她的妈妈,姐姐,甚至认识的朱旺宗的婚姻都不幸福,她不能走上这些女人痛苦的后路。
肖仲钦安顿好李芳草三个人之后,踏着星光回到了公安局的宿舍。
走到他宿舍所在的楼层后,肖仲钦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门口,他赶紧拉开了楼道里的灯,这才看清楚是杜文雨站在那里。
肖仲钦吃惊的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隔壁宿舍的公安同事听到声音开门出来,挠着头说道:“仲钦,咱们还没下班阿姨就来找你了,到处找不到你人,我让阿姨进屋等,阿姨不愿意。”
肖仲钦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出外勤了。”他转头看了眼杜文雨,杜文雨手插兜里,神色愠怒的看着他。
“成,你回来阿姨也就放心了。”同事明显感受到了母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关上了门。
肖仲钦掏出钥匙开了锁,打开门让杜文雨进了屋。
开了灯之后,杜文雨打量了一圈简陋的宿舍,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子,摆了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和一张斑驳的小桌子之后,就没别的东西了。
“你怎么不住家里?”杜文雨看儿子住的这么差,火气暂时被心疼压制下去了。
肖仲钦从暖瓶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杜文雨,“家离单位远,我是干刑侦公安的,加班办案子是常事,住单位方便。”
杜文雨发愁的叹了口气,肖家离公安局并不远,骑个自行车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根本不存在肖仲钦说的嫌家远的问题。
她哪里不懂肖仲钦的想法,肖仲钦分明是不想跟肖姝雪见面,宁可住在简陋的单身宿舍,也不愿意回家天天看到肖姝雪。
“仲钦,你是家里最懂事,最有出息的孩子。”杜文雨斟酌着开口了,脸色凝重,“小雪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我跟你爸难免对她宠溺了些。”
肖仲钦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
杜文雨看着油盐不进的肖仲钦,没忍住火气,重重的把茶缸放到了桌子上,“仲钦,你就非得欺负小雪吗?你就这么容不下你妹妹吗?”
“她欺负别人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非得欺负别人,就这么容不下别人呢?”肖仲钦反问道。
杜文雨生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