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楼是被风影的呻吟声吵醒的。
他醒来时,在隔壁床上的风影已然是痛得满头大汗了。见萧小楼醒来,他十分过意不去:“我把你吵醒了?”萧小楼过来伸手摸他的头,发现并不烫手,拿了帕子给他擦干净。再伸手去解他的里衣,发现他疼得浑身冒汗,里衣都湿了。这情形跟许久之前那月圆之夜他发病时是一样的,难道蛊虫没有清除干净?他想到这,将衣服解开,但是风影胸前并没有再现那个花蔓。梅笛曾在信中提过,风影曾中过礼皇的慢性毒,之前因为风影在月圆之夜并未发作过,所以萧小楼以为两毒相克,风影的慢性毒已经不治而自癒了,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天真了。“我记得寒明在边城给过你雪侯爷为你制的药,你可曾吃过了?”萧小楼问风影。风影点头,“我吃过了,从前都是吃两丸,不知今日为何吃了三四丸都未见效!”因为雪衣曾交代他,这个药丸本身就是用的以毒攻毒的法子配制的,所以叮嘱过他不可过量服食,今天半夜他头痛欲裂发作时,为了不吵醒萧小楼,他自己已经吃过两回雪衣做的药丸了。现在看来,不知是之前噬心之毒对自己的身体伤害太大,以致于抗药性增强了,还是慢性毒已经到了越来越严重的地步了,他记得梅笛曾跟他讲过这个慢性毒一定要在大寒节气前后找到法子破解,否则自己会有性命之忧?看来,上天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啊。他如果不是疼得太厉害,忍不了,都不会发出声音,他知道萧小楼等自己的那一天一夜都没有能好好吃,好好睡。萧小楼,想也没想,将自己手腕上的丝帕取下来,如今既然风影都知道了,他也就不瞒着了,“我的血,一直都有解毒的功效,这个秘密在我们萧家只有太夫人,我娘和小雪知道,我爹都不知道。事急从权。”说着,他从桌上拿出平日里用的金匕,就要往自己那已经划了好多道口子的手腕上划去。“不行!”风影急了,他本来就痛,现在是又急又痛。他之前就发现萧小楼越往北走,脸色就越不好看,他初是以为是萧小楼生长于江南,不习惯这里的气候所致,前天晚上,他偷偷看到原来是萧小楼将自己的腕间血为他作药引子,这才知道他常为自己放血制药,伤了元气。他的性情,怎么肯让别人为了自己而用鲜血作药引,而且,萧小楼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如果长期依赖他的血,他才能活得好,那他跟吸血鬼有何不同?这无异于是让他宁可自己死去,也不愿接受的一件事情。
“只是一点点血,对我身体完全无碍,王爷,你听话,行不行?算我求你了!”风影刚才要阻止他划破手腕,拉了他一下,但是被他避开了,他已经动手划破了手腕,血就顺着手腕往下滴,“我都已经划破了,就只取一点点,伤不着我的。你看我,他拍拍自己的胸,咚咚作响,“你听,我身体强壮着呢!”他将那血滴在杯中,“你是不是怕血的腥味?如果是,我帮你加一点上回火王爷送来的竹叶青酒,你忍一下。”
“我不是嫌弃你的血有血腥味,你的血,它是香的。香甜的青草味。”风影神色忧伤地说:“小楼,我从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不能这样做。我的心会不安!你,莫要逼我!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你们任何人,为我受伤!不论是你,还是柔柔!”
“好!”萧小楼应了一声好,风影还没有懂他这个好是什么意思。萧小楼已经将竹叶青与自己的鲜血混在了一起。然后端到他嘴边,不再跟他多费口舌,直接将他穴位点了,将他抱进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喂他。风影再待要拒绝,那萧小楼这回是犯狠了,又怕呛着他,喂他两口,还要小心拿手帕帮他擦一下唇边的酒渍,不敢喂得太急,还要哄着他,象哄孩子一样:“嘘,王爷,别开口说话,不然呛着了,白白浪费了你小公子我的血!””他的血果然是对毒药有克制作用的。那杯竹叶青灌下去后,风影立时觉得头不疼了。萧小楼见他面色没那么苍白,有一点血色了,这才放下心来,才把风影的穴位给解了。风影很生气,穴道一被解开,他就侧身转向床榻里边去,不理萧小楼。“王爷!\"萧小楼伸手扳过他的肩膀转向自己:“我手疼,你帮我包扎一下,快点!\"也不理风影还在生自己的气,直接就把一块丝帕递给风影让他帮自己系上。风影心疼地接过那丝帕,小心地把他的手腕包好,系上:“再有下回。我必不理你!\" “好好好!”萧小楼敷衍地应着他,然后伸手给他披上狐裘,然后将他整个抱起来,“这么晚了,你要抱我去哪?”
“去洗一洗!”萧小楼也不理他,径自将他抱出屋子,往后花园的地下温泉宫走去。“你身上的毒素,是慢性毒,现在看来月圆之夜是它发作得最厉害的时辰,我的血虽然能解毒,但是只能做急用,要彻底解这个,还得药浴,反正你现在也没有睡意了,是不是?你全身都汗湿了,不换衣服会生病,横顺要换,我同你一道去泡温泉,然后咱们一起睡碧玉床吧!这样对你身体有好处!“
“什么咱们一起睡!?谁要跟你一起泡温泉!”风影小声嘟囔。他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起这种事来一点不害臊不脸红,理直气壮的,“谁要跟你一起睡!”他这么说的时候,那些萧小楼往常的“暴力”画面又在脑海中落地生根了。哎呀,他真的,不想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