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起身呵斥道:“陈少爷请自重。”
陈文举这才讪讪然收回了手,嘿嘿笑着,有些尴尬地抬头挠了挠头。
“杜娘子勿怪,我是有些太过心急了。”
杜文秀笑着摆了摆手,直道无妨。
“那西域商人为何不肯来东兴县?是曾经有过不愉快的过往吗?”
她好奇问道。
陈文举轻轻摇了摇头,纳闷道:
“这却不知哩,不过他在府城也待不得太久,咱们还是早些过去的好。我怕他应下我的话只是敷衍,到时找不着人了才是麻烦。”
杜文秀点头,言说陈少爷说的是,起身便去收拾东西,准备随陈文举走。
阿洛掀开帘子,见她不似玩笑,当真在打包衣衫,忙上去道:
“你这一走又是几天,难道又要将海生放在家里饿着不成?”
“哎呀,姨娘提醒的是。”杜文秀这才惊觉。
每每到谈起生意,她就下意识的把自家儿子给忘了。
只是这往来西域的商人关系到西瓜酱豆,关系到自家的酱菜能不能直接端上贵族们的餐桌,却是延误不得。
“姨娘不如也赶紧去收拾收拾,咱们一道儿去,这样往来路上,生意间隙,我都可以给孩子喂奶。”
阿洛张嘴想说什么,却看她又回转头去收拾,无奈,只好听她的去收拾要带的东西。
只是这带着孩子出门,哪似平日里衣裳打包带上银钱这般简单。
光是尿布都要装上许多,想来这出门在外,哪里如家中这般方便,只能多多带些,若是换不过来,直接扔了就是。
这样一来,又添得许多麻烦,本来打算轻装简从上路的杜文秀坐上车,光孩子的东西就占了一半的位置去。
没有办法,做了母亲,养了孩儿,都是这般的。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好在还有阿洛帮忙,省了自己多少事情。
“姨娘,我以后定会孝敬你,与你养老的。”杜文秀攀着阿洛的胳膊,轻轻靠在她肩头说道。
阿洛不由红了眼圈儿,哽咽道:“我只得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只盼你们都好好儿的......”
“嗯,我们都好好儿的,和姨娘妹妹一道儿,都好好儿的。”
杜文秀靠着阿洛,声音飘忽,似远,似近。
一路颠簸,及到府城,天色已晚,陈文举留下盯着往来西域的商人的人凑上来道那商人还在房中。
“也不曾有收拾东西要走的形迹,想来应还是守诺的。”
既如此,陈文举也就不急,找小二开了房间给杜文秀几人休息,道是明日一早再去寻那商人。
“他会不会......以为你还要几天才能叫人来,所以不曾着急?而且你盯着他,他有没有使人盯着你的行藏?”
杜文秀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陈文举。
陈文举思虑半晌,觉得她说的有理。
让人换了先前盯哨那人,嘱咐新换的务必盯着那商人所住的房间。
“一旦有异动,不管多晚,必要去叫醒我。”
“是,少爷放心。”
今日奔波了一天,坐车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
杜文秀才睡下,孩子就饿了,只得打起精神给孩子喂奶。
迷迷糊糊间听得外面似乎有些动静,顿生警觉。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便有陈文举的随行小厮过来敲门。
“杜娘子,我家少爷正请了那商人说话,问娘子睡下了没,可方便现在过去见一见?”
杜文秀忙答应了,道马上就来。
又急急忙忙的换衣服,阿洛不免唠叨:“哪有半夜里叫人去谈生意的......”
杜文秀只觉好笑,说道:“若不是堵了人家要走的路,只怕这生意也不得放在半夜里谈。”
阿洛一想,便知其间缘由,“扑哧”笑出声来,又怕吵醒才睡着的孩子,忙又收了声。
杜文秀略作梳妆便起身跟了小厮过去,直走出好远,才右拐进了一间上房的门。
上房分里外两间,装饰奢华,如同平日居家一般,所需陈设应有尽有。
陈文举笑呵呵地正坐在圆桌一侧,怡然自得慢慢给自己倒茶。
另有一高大身影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的皎皎明月,一言不发。
“我就说要接了人来见你,商人逐利,有钱大家一起赚还不好?”
“偏生你半夜要跑,跑个什么劲儿,还能跑出小爷的手掌心儿?嘿。”
那人只是不言不语,不搭理他。
原以为这西域的商人是那红发蓝眼的外域之人,不想光看背影却似与国人无异,只不过身形更加健硕罢了。
见杜文秀来,陈文举忙起身让坐,杜文秀大大方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