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那日与妹妹杜文婵回了铺子,入目已是一片狼藉,坛坛罐罐的碎了一地。
两人欲哭无泪。
好在梁上挂的腊肉山鸡倒还有,也算是一点子安慰了。
杜文秀弯腰收拾,却被杜文婵拦住,道是她有了身孕,不好做些体力活儿,只让她歇着。
她又闲不住,便在旁做些轻省的活计。
陆方海回到家,已是收的差不多了。
“反正这些也碎了,不如关门歇业几天算了。”陆方海皱着眉头说道。
杜文秀一脸讶异看着他:“再让秋勇送来便是,如何就要歇业?”
陆方海扶着她回去内院,说道:“过几日我要出差,你们两个在家我也不放心。正好现在也都没什么卖了,不如去田庄住几天。”
当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要出差,想起他前几天异常的举动,杜文秀不禁有些担心。
“要去哪里?去几日,可危险吗?”她一连声地问。
陆方海笑着与她倒了水洗手,温声道:“地龙翻身后过得都有些艰难,县太爷使我等四处奔走一番,以防有人闹事。倒说不上危险。只是一去许多天,有些不放心。”
杜文秀接过他递来的手巾擦了手,笑道:“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早起开门,晚上早早下了门板,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陆方海眉头依旧不展,又改了口:“若你觉得我们去乡下好,便去田庄待些日子也使得。”
“嗯。“陆方海点头,说好了明日下午便将她二人送去田庄。
“正好我也去看看月娘把我们的生意做成什么样了。”杜文秀笑说道。
上次两人在田庄一番合计,便打算多多招人将酱菜规模扩大,杜文秀惆怅如此好的主意,自己却无钱入股。
被月娘呛了一顿,说当时接了她的盘,学了她的技术,自家每每卖了出息,便与她存下来。
因着怕她与自家客气,便不跟她说,如今正好拿来入股,算两家合伙。
杜文秀推脱不过,只得接了。
道是以后对这事儿要更上心才是,月娘笑她,还有什么压箱底的主意快拿出来,趁早做大了一起发财。
杜文婵伸着头进来喊姐夫,陆方海应着声出来了。
原来是范承义过来替范昭传个话,叫他过去商讨事宜。
杜文秀听说了不禁奇怪,原来衙门里有事,都是等他去了再说。
今日又说出差,又是来家里喊,难道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正思忖间,前面铺子又有人来寻。
呵,今天可真是热闹啊。
出来一看,却是一辆马车停在铺子前,车边站的正是玉兰的丫环杏花。
“这是?”杜文秀上前问道。
难道是玉兰来了?
本待想个万全之法令她脱身,只恨自己只是普通穿越女,既没有过人的智慧,又没有傲世的武力。
才自想着,一张娇媚的脸庞从打开的车门中露了出来。
“嫂子,我将小虎送来。”说着,就踩着车凳下车。
“才地龙翻身,你那里可还好?”杜文秀关切道。
玉兰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话。
伸手扶了小虎下来,又往四处看了看,让杏花坐上车自去转去。
瞧着她似乎有些慌乱,杜文秀感觉疑惑,才待开口问,玉兰却一手拉着小虎,一手拉着她便往内院行去。
杜文秀只得大声嘱咐杜文婵看守好门户。
“嫂子,求嫂子救救小虎。”才一进了正房,玉兰便将房门关上,两腿一曲给杜文秀跪了下来。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杜文秀急忙转到侧面拉她。
玉兰却是不肯,娥眉紧锁,咬着嘴唇,两眼泛着泪花一直摇头。
“嫂子,时间紧迫,嫂子且容我长话短说,一时三刻我便要走了。”玉兰急急说道。
小虎站在一边,也只顾擦着眼泪。
杜文秀不肯:“你若再不起来,我便不听你讲。你我都是同辈,你这样我哪里承受得起。”
听她这样说,玉兰只得起身,将小虎拉过来,对杜文秀说:
“嫂子,非是我要强人所难,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原来是那毕凤友突然回家,玉兰当时拉着小虎逃生,迎面撞上,毕凤友一眼便瞧上了小虎。
“嫂子,我一人入那火坑便罢了,总不能我一家子兄弟姐妹都是这般命运......”
说到这里,玉兰不禁情难自制,哽咽道。
杜文秀也默然。
早知这有钱人玩儿得花,没想到自己身边却还能撞到这样的事情。
又看向小虎,在玉兰那里才过得两天好日子,便又要躲起来。
只是自家与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