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海喝着闷酒,心里有些不痛快,想起来自家那半年遭遇的事情,实是有些气不过。
但是这事儿又能怪得谁来?
只能怪吕氏,心思歹毒,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她现在也被投入了大牢,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自家做为受害者,却也逃不开此事的影响。
范承义也是无语,本以为自己是救人,施恩不图报亦是侠义所为。
却没想到竟害着巧儿失了亲事,还间接气死了方氏。
当初救了人的命,却使她面对流言蜚语,自己做的到底是好事,还是恶事?
不过扪心自问,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情,范承义还是会下水救人的,不管之后会遇到什么事,那也是之后了。
人命关天,危在旦夕,又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思前想后。
想通了,也就释然了,范承义举起杯,要与陆方海再走一个。
陆方海也是性情憨厚的人,虽方才一时转不过弯,但是已经是这样的,也不能恩将仇报,将此事推到范承义身上。
说到底,又与他何干呢?
他不过是救了人而已。
“方才是我想岔了,我妹子命是你救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怪到你身上,是我不讲道理,你莫要往心里去。”
“陆兄,此事因我思虑不周,没有善后而引起,却也不是与我毫无干系。陆兄放心,此事我定要给你一个交待才是。”
范承义说完,仰头将杯中酒喝完,便要告辞。
一路晃荡着回了家,范承义心下有了主意。
回家后便径直去找了范昭,将此事前因后果一说,范昭也想上去给他一脚。
不过看他被陆方海打的脸都肿了老高,又心疼儿子,便不跟他计较。
“此事虽责任不在你,却是没有妥善善后,说起来,陆家的事,确是你做事莽撞引起的。”
范承义喏喏称是。
“如今你又如何打算?”
范承义退后一步,跪在范昭面前:
“陆家小妹被断了亲事,又因流言气死了陆家老娘,都是儿子疏忽所致。儿如今想要弥补,恳请父亲母亲使媒人上陆家提亲,儿愿意赔陆家小妹一门好亲事。”
范昭“嘁”了一声,冷笑道:“你还真是瞧不起陆家人,但凡是有点风骨的人家,这般上门提亲,都得给你打出来。”
范承义梗着脖子坚持,软磨硬泡,见范昭不松口,范承义便去求母亲,哪知范太太更是不愿。
“她被人退亲,老娘被气死,又与你何干?这救了人反而要搭上自己的亲事,怕不是那嫁不出去的姑娘都要跳河去了,哪个好人还肯去救人?这般败坏风气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看你也不要去考什么科举了,免得胡言乱语惹出更大的祸事,累及家人。”
范太太夹枪带棒的一顿训斥,将范承义骂出了正房。
范承义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第二天一大早便顶着两只黑眼圈跑到了陆家铺子门前。
杜文秀早起开门,拿下门板看见他唬了一跳。
“范公子,怎么这般早的来这来了?”
范承义对她拱了拱手,嘴唇微动,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杜文秀看他这样子,似是有难言之隐,想想昨天陆方海将他打成那样回去,说不得是把家里人吓到了也未可知。
看他就这般站在店前,大早上早起做生意的也多,不少人看向了他那肿了半张的脸。
杜文秀忙招手让他进店里来,给搬了个椅子让他坐着,自己便要去叫陆方海。
此时,巧儿也扭头绑着头发走了出来,看见范承义在,吓得忙朝里头躲了躲。
范承义没看见巧儿过来,反而叫住了杜文秀,嗫嚅着小声将自己的打算对杜文秀说了一遍。
说罢,颇为期待地看着杜文秀的脸。
杜文秀笑得温柔,朝范承义这边走了一步,轻声问道:
“范公子是觉得坏了我家小姑的亲事,便要把自己赔给她不是?”
范承义想说不是,却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杜文秀转头在墙角拿了笤帚,挥手便打了过去,一边打还一边骂着:
“好你个登徒子,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什么狗屁倒灶的主意都能想出来,我家小姑便是在家养一辈子,也不能这般屈辱地嫁到你家里去......”
范承义被打得乱跳,却不往外,倒往内院躲,躲在一旁的巧儿被他看个正着,瞬时红了脸,转头急步回了内院。
杜文秀瞧见小姑的身影,便知这事儿她定是听到了,心下更气,原本的八分力足足使到了十分。
一不小心将笤帚挥到了范承义的脸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一看失手让人破了相,杜文秀手下一滞,这时,陆方海打从里面出来了。
范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