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远,梁枋只备了一只炭会,天色越来越黑,京城外的风呼啸刮着,将两个没吃过多少苦的少年冻得够呛楚召淮沉默了下,慢吞吞走上前也挨过去,不吭声
方才他给璟王殿下甩脸色,姬恂指不定想让他冻成个孙子看笑话呢,怎么还会把炭盆还来
马车还没动,楚召淮正奇怪着,殷重山去而复返,满脸肃然地端着炭盆进来
热意滚滚而来,顷刻将这冰冻之地的寒意驱散
姬翊“哇”地一声险些哭出来:“我就知道!我爹还是疼我的!呜呜...梁枋你醒一醒,天降炭盆!殷重山将炭盆放下,偷偷窥着楚召淮的神色
楚召淮没什么反应,从袖中拿出一根针在梁枋身上轻飘飘一扎,本来都要睡过去的梁枋猛地醒了。
”我爹好像扇了我一巴掌......
姬翊烤着火哆哆嗦嗦地说:“你爹好像还没死吧,听着你架势怎么好像仙去八百年了?
梁枋奋奋一息:“都一样,反正见不着。
楚召淮收了针,坐在那烤火,着殷重山还杵在那,他疑或道:“殷统领要进来坐吗?‘
殷统领只好颔首退下。
很快,车队缓缓朝着护国寺继续而行
姬翊和梁枋终于缓了回来,楚召淮心不在焉盯着炭盆,羽睫微颤,清亮的眼眸倒映璀璨炭火,像是破碎的火星。姬翊暗暗瞧着,没忍住清了清嗓子,问:“你.....心情不好?
楚召淮摇头“没有。
他只是在想要如何才能离开璟王府
姬翊咳了声,将一碟蜜饯递过去:“护国寺是大寺,据说灵验无比,你最近可有什么愿要发吗?“
楚召淮面无表情地想:咒你爹死算不算
”你别不信。”姬翊吃着蜜饯和他举例,“前几年大公主得了疯症,神智疯癫见人就砍,护国寺的高僧做了场法事后,没多久就恢复如初一一我昨日和人抢头柱香,听说出价最高的就是公主府上的,这才没继续抢。梁枋恹恹靠在那,勉强递了杯热茶给楚召淮,气若游丝道:“确定不是银子不够?''
姬翊:“.....
楚召淮被姬翊的神情逗笑了:“护国寺的头炷香为何要出价?
“难求呗。”姬翊被他笑得脸一红,蹭了蹭鼻子,“天下第一古刹,第一炷香自然功德最大,那住持忒会做生意,说什么价高者得,拿银钱为菩萨塑金身,京城权贵为这一炷香都强破了头,去年我记得是十......十七还是十八?反正没超过二十万。楚召淮:“咳咳!
楚召淮直接被一口茶呛到,咳了好几声才稳住,不可置信道:“多多多少?''
“小心点别呛着。”姬翊奇怪道,“二十万两啊,对我爹来说也没多少钱。
楚召淮沉默良久,保持微笑,语调古井无波地说:“太好了,是二十万两呀,我还以为是二十万零一两呢,还好还好。姬翊和梁枋对视,迟疑道:“他是在阴阳怪气是吧?
梁枋诧异:“世子竟听出来了?
姬翊:“.....
“我和你们拼了!”的咆哮声从后车一路飘到前面,还夹杂着楚召淮没忍住的笑声,殷重山如芒在背,莫名觉得尴尬,方才和干爷一路同行,干妃沉默,干妃疏离,王妃避干爷如蛇蝎,气氛比车外还冷
现在可倒好,一到后车乐得笑音都飘过来了。
殷重山不敢说话,专心致志地驾车。
周患巡视一圈,见没有其他刺客也放下心来,策马和殷重山并排:“王爷好神通,哄王妃手到擒来,我才离开多久,这都欢天喜地地笑了。殷重山:“.....
殷重山匪夷所思
这厮到底是哪来的神通,为何这些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能拍在马蹄子上
殷重山唯恐干爷真动怒,直接将马鞭甩在周患的马上:“驾!继续巡视去。
周患:“哎哎哎
哎哎着被马驮着跑了。
姬恂往往不会和脑子一根筋的周患计较,马车内只传来六出的呼噜声
殷重山大气都不敢出。胆战心惊地继续驾车
此后行程并没有刺客行刺,一路平安顺利到了护国寺山脚下,众人下车换轿子,又行了片刻才终于赶在戌时前进了护国寺护国表是天下第一古刹,屹立古老苍山之上八百余年
昨夜落了一夜的雪,银装素裹寺庙巍峨,清冽的雪和香烛燃烧的气息扑面而来,宁静平和
楚召淮弯腰从轿中出来,仰头瞧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古刹
古树参天直入云端,雪拥簇昏暗中的飞檐,金铃清脆惊飞落鸟,禅意弥漫各个角落。
咚,咚
钟声悠悠扬扬响起
楚召淮呼出一口雪白的雾气
他来时还觉得花二十万两只为烧一炷香的是人傻钱多的败家子,如今置身古刹,似乎理解为何会有人为抢护国寺的头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