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3)

姜广军垂着眼帘,很快转移了话题,“爸,隋厂长给了我几副手绘年画,就是有些褪色了,还能补吗?”

他没带回来,放在双梧胡同那边了,旧年画给人家糊墙都不要,姜广军也不打算卖,想自己留着收藏。

“补它干什么?”不等李昌顺说话,姜凤淑先瞪了儿子一眼,这小子肯定又琢磨什么呢,一肚子鬼心眼。

李昌顺看了看老妻,轻声笑道:“旧年画价值不大,没必要补。”

修补书画他略通一二,小时候跟着父亲学的。李家祖上是官宦出身,曾经富贵过,只是到李昌顺曾祖父那一代渐渐开始没落了。

他父亲是个酸儒,不事生产,靠着祖上留下的一点余财跟妻子的嫁妆过日子,平时最喜爱摆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说好听的是附庸风雅,说白了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事无成。

李昌顺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些,只是在他十二岁时父母先后病逝了,留下他一个独子,年岁小又不怎么经事,仅有的一点家产全落到了叔父手里,他只能跟着叔父讨生活。

后来打仗加上天灾人祸,叔父见家产败得差不多了,就丢下他带着一家子往南逃荒去了,而李昌顺随着一群人北下,几经辗转到了京市。

可他一个半大孩子,就算识些字懂些笔墨没有谋生手段也无用。

饿得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当了姜家上门女婿,学起了木匠。

这些事李昌顺从来没对外人提起过,他不知道广军是怎么知道的,可能是他岳母说的吧,他的过往从来没瞒过姜家人。

只是前些年闹的厉害,这些事说出来就是祸端,李昌顺不说,姜凤淑更是只字不提,才安稳过了这些年。

姜广军之所以知道,还是托重生的福,前世他爸那位叔父的后人,不知从哪打听到的消息找上门来,可能看他们家日子过得实在一般,亲是认了,但是之后并没有太多来往。

姜广军刚才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他爸是退休后才重新捡起来的书画,现在哪有闲情雅致,好在他爸并没有多想。

“那算了,画我先留着。”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裱起来,过个十几二十年的应该能值些钱。

姜广军是个门外汉,对书法绘画画没兴趣,家里兄弟姐妹六个,也是一个都没遗传到他父亲的文艺细胞。

可能姜家的基因太强大了。倒是他家媛媛喜欢画画,前世还考上了美院。

“要不哪天我去看看?”李昌顺被儿子说的有些手痒。

姜凤淑斜了他一眼,“你不嫌累呀,一把年纪了天天加班,还当自己二十岁呢?那些画先放着没不了。”

李昌顺立马歇了心思。

姜广军憋着笑,赶紧走了,再呆下去,老太太要发飙了。

姜广军从父母房间里出来。

他哥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呢,嘴里叼着烟,眼神落在一处半天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广军坐到他对面,“哥,你想什么呢?”

李广成,“我没想什么。广军,你手里没钱了吧?哥这有,给你拿点。”

他还不知道姜广军卖挂历的事。

姜广军也没打算说。

说着他起身就要掏兜,他特意在客厅等着广军就是为了这事。钱也不用找卢美芳要,他手里存了不少私房钱。

别看卢美芳整天掐尖要强的,不知道的以为她当家,实际上她根本拿捏不住李广成,纯属瞎蹦跶。

“不用了哥,我钱够用。”姜广军顿了一下,声音突然转冷,“哥你放心,这次我不会跟嫂子一般见识。”

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去了,从他回来就里挑外撅的。怎么?他下乡了就不是这家的儿子了?

房子都不能住了!

还是以为没人会把她怎么样?他真想收拾一个人并不是非要动手。

李广成心里苦笑,“行,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看好她的。”

这个弟弟他太清楚了,真要混不吝起来他都打怵,偏偏卢美芳还不自知,以为广军是好算计的。

他记得小时候,广军从曹家回来那年,周家二房的几个小子骂广军是没人要的野孩子,经常挤兑挖苦,有次把广军惹急了给揍得鼻青脸肿的。

当时他姥姥堵在周家门口骂了半天,周家自知理亏,是赔礼又道歉的,大伙也都说他们家孩子被打是活该,自找的。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到这就过去了,小孩子打架不记仇。可六六年那会儿,周家二房莫名就摊上事儿了,要不是周家老爷子找上他姥姥求二姨父给帮的忙,全家可能都得被送去劳改,最后是有惊无险。

这事别人不清楚,李广成却知道是广军干的,那时广军才十六七岁,谁会想到他下手那么黑。

周家二房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呢,这些年一直在夹着尾巴做人,同时还要记着姜家的好。

李广成想着顿时打了个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