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来的京市。
当时他饿得快要死了,倒在胡同里,被姜老爷子背回来,一碗米汤灌下去救活了,后来就收他当了徒弟。
姜老爷子是个木匠,祖传的手艺,不过人走的早,解放前就没了。
姜家原来有儿子,打仗时牺牲了,老爷子临走前做主,将小女儿姜凤淑许给了当时一穷二白的李昌顺,条件是要他们生的第二个孩子,无论是男女都要姓姜,给老姜家留条香火。
李昌顺自然答应,反正都是他的孩子,姓姜还是姓李有什么区别。
这处院子不大,是个一进的,总共住了五户人家,每户至少出动了一个人扫雪,李昌顺出来没一会儿雪就扫干净了。
姜广军放下手里的扫把,“爸,我出去转转。”
李昌顺“嗯”了一声,跺了跺脚,转身进屋来了。
于红霞第一次回婆家,感觉哪哪儿都别扭,哪哪都不熟悉,她把水烧上就不知道干点什么了。有心想把早饭做了,可厨房门上挂着锁,她没有钥匙。
李昌顺进来,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她,“这是厨房的钥匙,先把玉米面糊糊煮上,再热上几个馒头,粮食在橱柜里,你自己找。”
于红霞点点头,接过钥匙去开厨房门。
厨房搭在外面,也就五六个平方的小耳房,还一分为二,一半当厨房,一半当仓房,仓房里放着煤球跟冬储菜还有些杂物。
厨房里没有灯,不开着门,里面黑乎乎的,而且横窄竖长,一个人进去还可以,要是两个人以上肯定转不开身,平时做完饭都是锁着的。
在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个橱柜,上下两层,上层放着盆碗筷子,还有十几个冻得硬邦邦的二合面馒头,下层有几个粮食袋子。
袋子里粮食不多,也就能吃四五天的样子,其他粮食肯定是她婆婆收着呢。
于红霞先将炉子捅开,换了蜂窝煤,放上双耳锅加好水,再从袋子里舀出少半盆玉米面来,用凉水搅匀。
她一边等着水开,一边从靠墙的坛子里捞出两个芥菜疙瘩,洗后切成细丝儿装到盘子里,这么会儿功夫锅里水开了。
于红霞将凉水搅拌过的玉米面倒进锅里,拿起长柄勺子顺时针搅动,很快,玉米面特有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姜师傅,起这么早啊?”院子里响起女人说话的声音。
于红霞才回来,对这院子里的人不熟悉,听不出来是谁。
“小丁,你也够早的。”听着后面这动静是她婆婆。
果然,外面话音刚落,一头齐耳短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姜凤淑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她手里拿四个鸡蛋,“红霞,把这鸡蛋蒸上,多点两滴香油,给我大孙子吃。”
她说话时瞥了眼锅里的玉米糊糊,不干不稀的正好,满意地点了下头。
这老二媳妇干活瞧着就带利落劲,厨艺应该能不错。
她今儿起的有些早,以前饭好了才起来,家里都是大儿媳妇做饭。
大儿媳妇没进门前李昌顺做得多,她做得少,不过她这会儿心情好,没搭理还在屋里躲懒的大儿媳妇。
姜凤淑个子高,比于红霞还要高出几公分,于红霞有一米六七,她看着能有一米七二。
李昌顺也就一米七五的样子。姜凤淑个高骨架大,看着有些粗犷,但她五官端正长得并不丑,姜广军特别像她。
就是人老了皮肤松弛,鼻翼两侧的纹络凹陷,法令纹特别深,她要不说话时看起来特别严肃,叫人打怵。
于红霞都不敢多说话,生怕哪句话不对惹她发火。
“好,妈,我这就蒸上。”于红霞接过鸡蛋,嘴上应着心里却在叹气。
婆婆这人不坏,在梦里都很少见她苛责儿媳妇,只要不太过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太惯孩子。
她家皓皓,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她大嫂家两个女儿,她家还有两个女儿,小叔子今年才十三,等他结婚生子怎么也要再等七八年。
公婆偏疼孙子可以理解,就是太偏了,都无条件溺爱了,那就过分了。
如果昨晚的梦,于红霞也没想太多,不过不管梦里的事情是真是假,她都不会让婆婆再惯孩子了。
想着,于红霞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把鸡蛋羹蒸上,馒头也一块溜上。
姜凤淑没像监工似的在厨房盯着她,交代完就回屋了。
跟厨房一墙之隔客厅右侧的房间,是姜广军的大哥大嫂住着。
姜凤淑说话动静大,老房子不隔音,在这边听得十分清楚。
醒来还没起床的卢美芳拿脚踹了一下李广成,把人给踹醒了。
“李广成你听听,这大早上的,你妈嘴就合不拢了,还蒸鸡蛋羹给她大孙子吃,小玲小菊平时要吃个鸡蛋跟割她肉似的,可真够偏心的。”
卢美芳嘴里冒着酸气,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