恸哭妖自从前一天被某名可怕的白毛咒术师吓到落荒而逃后,当晚便战战兢兢蜷缩在公园的滑滑梯里整夜不敢合眼。
她生怕自己一闭眼就会那个白毛开瓶器找上强行脑袋分家。
而,直到她惶恐不安地挨过一晚上,第二天不仅没被咒术师找上门来杀掉、甚至发现就连之前一直占据了自己居身之所(公寓楼顶那间无人的荒废小菜园)的咒灵也不见了踪影……
冷静下来的恸哭妖,后知后觉想起:昨天白发开瓶器拿来杀鸡儆猴警告她的——正是那只她害怕到不得不可怜兮兮留宿在公园的恐怖咒灵。
是开瓶器先生帮她解决掉了怪物?
巧…合吗?
但不管怎么说,恸哭妖稍微开始对于白发咒术师从纯粹的害怕,在那之上增添了一点小感激。
开瓶器先生没准是好人qaq!
并且,她也认真反思起自己之前的恶作剧。
明明生前因太过爱哭经常不讨父亲喜欢甚至因此而死的,又怎能在死后出于恶意让其他小朋友变得爱哭并期待着周围人同样厌恶起他们呢?
她真该死啊jpg
小妖怪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并没发觉一团长久笼罩在身后的漆黑阴影缓缓消散。
坐立不安地又给天台小菜园里麻雀便便里生出的小番茄苗松了松土,恸哭妖寇着手指头纠结了好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去给以前捉弄过的孩子好好道个歉。
片刻。
狗狗祟祟地凭着记忆来到与大眼睛小姑娘遇上时的矮墙边,恸哭妖才刚小心冒个头,周遭散发着魔鬼威压的白发开瓶器正好从视线里经过。
“噫!”
从心的小妖怪立刻像只没扎口的气球般一下窜进了草丛中。
她屏住呼吸,抱着脑袋蜷起躲好,听到微微停顿一瞬的脚步,吓到忍不住再次飙出了惊恐的泪水。
呜呜呜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
要被拔脑袋了!
要被像拔红酒瓶塞子一样拔脑袋了!
“怎么了,悟?”
“没什么,走吧。”
……
好在!
矮墙外的可怕家伙只是和同行人简单说了两句,再度响起的脚步声便已迅速消失在了耳际中。
恸哭妖:逃过一劫!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趁开瓶器先生回来之前先去好好道歉吧!
恸哭妖哭哭唧唧地飘向了那栋二人出来的一户建,径直来到二楼一间打开的窗户前。
她伸着脑袋往里望,鼻尖不经意穿过去一只小盆栽。
“?”
恸哭妖眨巴着斗鸡眼,观察怼到脸上的这盆长得很像仙人掌、又看着像是肉叶子组成的“小花”,刚想好奇啃一口……
忽而,自室内传来的强烈注视感让她下意识垂眼望过去。
视野中,明蓝色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白发小女孩正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惊恐地看着她。
“啊,是你,那个,我……”
恸哭妖嗫嚅着,正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开口道歉。
对面,装作没看到她的白发小女孩立马死死闭上眼,脑袋一缩埋进自己拉开的羊羔外套里,拉链一拉到顶。
彻彻底底阻挡住妖怪看向自己的一切可能,缩成一只标准的缩头小乌龟,倒头装睡。
恸哭妖:“……”
小妖怪看看铁了心拒绝和她交流并达成物理封闭的小姑娘,又看看小姑娘身旁闭目养神的海胆头咒术师,胆怯地不敢走过去。
她果然还是被讨厌了吗?
可、可是她已经知道错了!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那样总是讨人厌烦、她也是真心想要朋友的啊……
恸哭妖想着想着就又把自己想自闭了,她“哇”地一下爆哭出声,眼泪跟喷射的灭火器似的精准无误地滋了窗台前的盆栽一头一脸。
眼见着里头颤颤巍巍的多肉要给直接淹没,一只哆哆嗦嗦的小手试探地伸了过来。
小妖怪泪眼模糊地望过去。
就看到身前小女孩朝自己张开的软乎乎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圆圆的巧克力豆。
猫猫呆呆地看着哭哭唧唧的小妖怪一颗接一颗地吃着她的巧克力豆。
但是,比起吃豆,她觉得对方更像是在吃空气。
妖怪吃东西并不像人类一样需要把食物塞进嘴巴里,而只是放在面前凑近嗅一嗅。
猫猫眼睁睁地看着接近恸哭妖的巧克力豆外围冒出一团袅袅的白气,紧接着白气就会像是雾霭一样飘进妖怪的鼻子里。
这样的流程后,好像就算作是“吃掉了”,吃完后”小妖怪就会把吸走白气的巧克力豆重新归还给猫猫,转而去拿下一颗没有碰过的巧克力继续“吃”。
“?”
木愣愣地打量着手里被塞回来的好几颗巧克力豆,猫猫盯着一连眨了好几下瞪大的眼睛,顿了会,还是经不住好奇“啊呜”一口塞到了嘴巴里。
和记忆里的口感没区别,只是这时再尝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味道。
猫猫小腮帮一动一动又“咯吱咯吱”嚼了几下,牙齿咬到里边掺住的坚果碎,发现也如同嚼蜡一般毫无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