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被赶走了,她也就是时间上更紧点,换去别的学校门口照样能干。
到时候万一出了事,说起来是他们一中不让贫困生摆摊,总是难听。
最好的结果就是冷处理,只要元棠规规矩矩的,学校也不会赶她走。
元棠安下心来,专心学习。
班上的同学对她的态度也分成了两类,一类是看见她就别过脸的,仿佛跟她说一句话就会显得很不上台面,巴不得元棠赶紧离开二班,别带坏他们班的名声。还有一类,就是赵霞一样的。
赵霞一看就是家里保护的很好的姑娘,她不会对元棠有什么不满,同样又觉得元棠太神秘,所以她每次跟元棠说话,都要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干什么大事。
元棠觉得她这样的性格还蛮可爱,平时两人也多有交流。
只是同在一个学校,元棠还是很快就见到了她不想见到的人。
元栋分到了隔壁三班,在迟了两天报道之后,他才勉强卡着学校报名的点来。
等到他适应好阔别几十年的高中生活,把记忆中那些脸孔跟现实一一对应上后,他才发现元棠早就已经报道了,并且还在门口做起了生意。
元栋咬着牙关,并不是为大姐做小生意丢脸而气愤。
话说到元棠离家之后,元栋前脚跟元德发发了誓,说自己一定能带领家庭走出困境,后面他就发现了家里的问题有多棘手。
收回来的粮食交公粮之后,剩下的部分留出一家人的消耗,已经基本不剩什么了。再说粮食也卖不上价,现在早就不是以前那种大锅饭时代,家家户户都分的有地,饿死人基本不可能,粮食自然也就价贱许多。
家里除开地里的出息,就是养的猪和鸡。
猪年底才能出栏,能卖个二百块钱,可这点钱先要还钱,还要维持一家人一年的开销,紧紧巴巴都不够。鸡则是用来下鸡蛋,鸡蛋拿去供销社收购,一个鸡蛋能卖一毛,只是个日常的小填补。
元栋心里藏着很多发家的主意,偏偏一样都实现不了。
他想着这时候是哪里最火?
是海南。
海南这时候正在炒楼花,一张认购许可,能炒上天价。
可这远在天边的海南,他连一张车票都买不起,更遑论什么参与到这场资本角逐中。
至于买
房置地,更是虚无缥缈到不能实现。
元栋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最基础的。
那就是摆摊。
白县交通不便,南方过来的小玩意儿和衣服,在本地一直都很畅销。
一直到零几年,白县市场上都有人卖这些,生意也都很好。
可是想摆摊,就得往南方跑。元栋自己要上学,弟妹们都小,倒是现在农忙已经过去,元德发和赵换娣闲了下来。
元栋提出想让他们去南方进货的想法,话刚出口就被撅了回来。
赵换娣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让她出门,她不敢去。
别看村里那些打工的年轻人把南方说的有多好,赵换娣就秉持一个念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破家值万贯呢。
她不愿意出门,南方那么远,她出去了再回不来怎么办?
元德发也是基本一样的想法,他甚至想不通大儿子怎么会这样提建议。
南方,去一趟要多少钱啊!
都知道南方货好,可自家既没有钱也没有经验,跑去那么远,回来亏本了怎么办?
元栋一再的解释,不会亏本,可元德发就是反复询问亏了怎么办。
到最后一家人不欢而散,去南方进货回来摆地摊的主意就此结束。
元栋忍了几天,最后说你们既然不愿意去南方,那不如去县城摆个小摊子吧。
摆小摊卖吃的,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元栋以前在教育局,对于这些宏观上的数据很是信手拈来。
在八八年到后来九几年之间,摆个小摊卖茶叶蛋都能有不菲的收入,既然大钱自家挣不来,小钱积少成多,也是个长久办法。
可这个主意同样被元德发否决。
元栋提议让他们在家做包子,早上赶到县城去,不管是学校门口还是机关门口,都能销货。
可赵换娣嚷嚷着自己还有家里的事要忙,做包子不得提前一天买肉做馅?不得半夜起来发面?前前后后都是她一个人忙,哪儿忙的过来哦。
元德发则还是那个问题。
赔了怎么办?
元栋到后来都忍不住拔高了声调:“不会赔!再说就算赔了能有多少?”
几斤猪肉,一点面而已。
元德发磕了磕烟袋,他谨慎惯了。看天吃饭的庄户人家,不愿意冒一点点的风险。
元栋第一次那么无力。
家里的困境要解决,可哪条路都仿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