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泠微微一怔。

他不明白程经理为什么这样问。虽然他知道对方会有这种疑惑，以普遍逻辑来说，是觉得他有点儿喜欢闪闪,但，有吗?贺泠原本觉得自己没有，然而程经理一问，他也不那么笃定了

首先他不是一个无师自通的情感天才，其次他没有在这上面花过心思，做过功课。同龄男生给喜欢的女孩儿送奶茶，写情书的时候，他已经专注自身，不对别人的情感抱有期待了，再后来进了电子竞技行业，每天都在训练，打比赛,连刷手机上网冲浪都用的是碎片时间，哪有闲暇去想那些粉红泡泡的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投入到了工作里，就注定会在别的地方有缺失。贺泠知道，感情就是他缺失中的一部分这涉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他想了想,反问程经理:“你觉得，我有一点儿喜欢他吗。

看贺泠的反应，程经理也清楚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了:“你没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很特别?

贺泠确实没有觉得:“哪里特别。

程经理叹了口气:“说得不好听一点，闪闪只是你在游戏里认识的一个网友，你们甚至没有见过面，而且他并未向你透露多少个人信息。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具体住址,甚至没见过他的照片，恐怕他现实生活里最普通的朋友对他的了解都比你更多，你说一一-这样一个人，你替他操心什么?"

贺泠捧着茶杯，垂下了眼

就像程经理说的，他对闪闪的个人信息确实了解不多。可.....除此之外，闪闪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表现出的性格是鲜活的，因此贺泠从没有觉得，他是一个面目模糊的陌生人。这一次去上海虽然没见到面，但因为闪闪，他留下了很特别的回忆。

贺泠的目光落在茶杯中的水面，水里映着玻璃窗外照进来的光，朝周围漾开一圈一圈，像那一夜耀眼的电光火花重现在眼前他试图向程经理解释自己对闪闪特别的原因:“虽然没有见面，但冬至那天他送了我一个礼物，我们还一起看了一”说到这，贺泠想起闪闪说他四舍五入赚了好几万，那晚他听了第一反应是无语，不知怎么现在想起来草名地好笑。程经理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警觉:“看了什么?

贺泠忍了忍笑，正色道:“价值好几万的烟花。

".....

“烟花就烟花，为什么要强调价值好几万?”程经理疑惑地皱眉“难不成烟花是他放的?

”是游乐园的烟火表演。

贺泠说:“那种烟花一颗两千多，他说我们看了十几朵，四舍五入赚了好几万。

程经理无奈得想扶额,

这是什么零成本制造浪漫的白嫖怪

自己一毛不拔，请人家看游乐园的烟火表演，看完还要给人洗脑这烟花好几万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民间流传着白富美被穷小子拐跑的故事，这种廉价的情绪价值，也就是他们贺队这种没谈过恋爱，平时也没有娱乐活动的......有点像那个山沟沟里的大小姐才会觉得受用。换了任何一个有感情经验的来，都不会被这种空头支票骗到。但难得看见贺泠有点儿开心的样子，程经理不忍心在他面前拆穿残酷的真相，只好问:“那他送你的礼物呢?‘贺泠把楼梯口的行李箱打开，取出了那个藏在蛋糕里的弹簧小丑。那天蛋糕吃完以后，他把小丑上的奶油擦干净，装在了闪闪送的礼物盒里程经理把它接过手里，端详了半天，很想问一句:“就这?

贺泠离开基地前从电竟设备存货里挑了一个鼠标带过去当见面礼，他是知道的。和那款鼠标的价值比起来，这个小东西实在有些不够看。但程经理还是忍住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把小东西还给贺泠，拍了拍他的肩膀:“Winter，你.....你开心就好。

贺泠有点儿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开心了。

“我是想说，他不是一个游戏里认识的网友，现在我们是朋友。

贺泠说:“朋友之间，操心是正常的吧?

“他和你表白了，你还把他当朋友?”程经理一言难尽“就这么说吧，Winter，你觉得我和你是不是朋友?虽然是俱乐部里共事的关系，但毕竟认识了六年，当然是朋友

贺泠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操心一下我?你就不怕我伤心难过?

贺泠不解:“你有什么伤心的。

“那他有什么可伤心?

程经理血压飙升:“他说喜欢你，又没对你有过实质性的付出，嘴上说得一套一套，出来见面又不肯，就这种人你还替他考虑，怕他伤心难过?贺泠不说话了。

见他陷入沉默，程经理也觉得刚才话说得重了些。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贺泠的顾虑没有必要，他甚至觉得直接告诉那个闪闪，哪怕他不愿意来打职业，只要死了这条心以后不再和贺泠来往，都是一个好的结果。虽然Winter觉得对方水平很育，但现在他向Winter表白了，如果真的进到NGU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