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韦浩宇的剧烈呕吐声,又是一滩酸水吐在了外头。
哪怕老头子刚才都点头了,韦老太太仍是拒绝往那个方向想一星半点,已经在筹划着找相熟的人来跳大神烧香除邪了。
“咱们不能自己吓自己,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妈,你看看啊,村里好多户不是整扇墙不见了,就是被子袄子一夜间全没了,还有那个黄雨鑫,他到底是疯子是什么,我们现在已经都说不清了!!”
韦杰华都快哭出来了:“咱们去医院看看吧,都去看看!”
“我就盼着爸是个胃炎,我求求老天爷,让我爸得肠胃炎吧,他得个痔疮都行啊!!”!
韦癞子一边吐一边哭,眼泪不住地往外涌,哭着吼道:“你为什么要生我啊!!!”
他娘也跟着哭:“你爹天天打我,骂我是生不出蛋的鸡,再生不出儿子他能活活打死我!”
“骂你娘有什么本事,你本来该是个女儿,现在闹成这副样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去打死你那个活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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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是走漏了风声。
那五个人遮遮掩掩去医院的事很快传遍了村里,只有一小半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吃饭的时候把这事当笑话看。
更多人变得沉默又满是忌讳,关着门不再与旁人往来。
听说有那两家人的媳妇直接提出来要离婚,还有一家的媳妇见丈夫打死不认,非说是胃病,半夜收拾行李直接走了。
若是半年前,谁家媳妇敢自己半夜跑了,就是去了十里八乡外都能被男方耀武扬威地捉回来,而且还可能在村广场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几下耳光再拽回家里,绝不肯再给尥蹶子的机会。
但日头变了。
好些男人死死守着自己的命根子,还有些人恍惚地看着肚子,都不再确认自己那个引以为傲的性别是不是真的。
不敢问,不敢查,只有害怕。
他们不害怕索命的凄厉女鬼,不害怕婴儿临死前怨愤绝望的眼神,偏偏怕自己不是个纯正的爷们。
事情传到韦浩宇这儿,弟弟说话时停顿了好几次,心情复杂。
他怕自己碰到这倒霉事,更不敢想那几个男人变成大肚婆是啥样子。
“……听说去的是省妇幼医院,还挂的专家号。”
韦老太太听得直皱眉毛。
“吃转男丸变的?本来不该生儿子,强行把姑娘身子加了男的把儿,就这样了?”
“妈,”韦杰华深呼吸一口气:“你,你怀我和哥哥的时候,应该……”
“我们家从来用不着这种东西!”韦老太太看了一眼被子里裹着的老头子,讥讽道:“硬要生儿子就是这后果,命里没有的东西也敢求!”
韦浩宇松了口气,表情轻松起来,终于在埋头扒饭之余夹了一筷子肉。
“也是活该,”他说:“后面有的是苦头吃咯,让他们以前天天看咱们家的笑话!”
韦杰华吃到一半,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说:“哥,有个事我不太放心。”
“什么事?”
“黄雨鑫……不知道去哪了。”
“我这两天还出去悄悄找过他,”韦浩宇说:“我怕他去公安局报警,又去闹他姐
姐那个事。”
“村里哪都没有他,也不出去晒太阳,也不来咱家作妖了,他不会弄了个更大的事等着咱们吧?”
韦老太太猛地一摔筷子:“那畜生死在外头才好!叫野猪野狗把他吃个干净!全尸都不要留!”
没等老太太咒骂完,老爷子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家里三口同时从餐桌往床榻的方向看,老太太立刻冲过去伺候老爷子。
“他爹,你哪里不舒服?”
“你生气了就眨眨眼睛,难受就摆摆手!”
活僵尸一般的老头儿倒在闷臭的被褥里,很是费劲地摆了摆手。
“不舒服?”老婆子更紧张了:“我去给你测血压,他爹,你要是头疼就眨眼,背疼要翻身了就张嘴!”
老头中风以后连自己翻身都困难,这十几年都是这么伺候惯了,说话全靠老太婆连猜带拼,搞烦了还会一个劲蹬仅能活动的半条腿,连带掀翻床边的所有茶杯药碗,脾气比中风前还要大。
结果老头又不眨眼又不张嘴,韦老太太很是熟练地吩咐儿子去拿血压计,继续往下问:“肚子不舒服就眨眼,腿不舒服张嘴!”
老头用这辈子吃奶的劲儿拼命眨眼。
韦老太太生怕他要拉肚子,又或者是多年的肝病又复发了,此刻伸着手在不同地方比划。
“这儿?”
“这儿?”
“是不是这里?”
老头儿急死了,用枯哑的嗓子含混道:“下面!往下!”
韦浩宇拿着血压计过来时,冷不丁听见亲爹说话,被那枯槁的声音吓得手一抖。
破锣嗓子是真难听……
韦老太太摸着老伴的肚子,摸到肚脐往下时都有点懵。
肚脐往下,这儿?这儿能是什么?大肠?
韦浩宇看到那个位置,一时间突然想到村里的传闻,先是打了个寒颤,又快速摇头,像是想努力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