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地宫之中。
杨裳突然说道:“不知道玲珑她们怎么样了?你的这些徒子徒孙,如今都漂泊在外,无人依靠啊!”
一旁的任佑笑道:“让他们散开,各行其是,明面上是要躲避齐槐的骚扰。实际上也是要让他们锤炼自己的意思。老是跟在我的身边,受我的荫蔽,如何能成大器?魔劫不是终点,魔劫之后还有数不清的劫难。修行之路漫漫无期,这些弟子终归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
“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归担心,路却要他们自己去走。”任佑行功完毕,站起身来。“玲珑将来必定是我五观门三代弟子中的第一等人物。有什么事能难住她?就算能难住她一时,也不可能难住她一辈子。”
杨裳想了想。“那我呢?你为什么把我带在身边,却不关心我将来的路能不能走好?”
任佑回答道:“你不是要给我做护法吗?那我自然只能时时刻刻带着你。将来,你的路上,我给你做护法。”
“护我一辈子?”
任佑摇摇头,又点点头。“你有几辈子就护你几辈子。不过,既然有我护着你,你便也只有这一辈子了。只不过,这辈子可能会很长。”
杨裳脸色一红,露出幸福的笑意。
……
金丹山外,魔云呼啸,血雨倾盆。
数不清魔头和魔兽肆意咆哮,尽情地摧毁着他们想要摧毁的一切。
这样的怪异场景已经持续了数日。
而金丹山并不是唯一遭遇如此情况的地方。
放眼九州各地,大抵类似。
起初,这些魔族对凡人秋毫不犯。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侵袭凡人世界。所幸,魔族并没有对凡人赶尽杀绝,而是按照某种规律,摧毁一些村庄,然后保留另外一些村庄。
如此这般,人类世界被切割开来。不同区域的凡人再无法跟其他地方的同类交流,更失去了与修行者的联系。
时间往后推移,可以想见,这些凡人将来或许会慢慢遗忘掉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可以飞天遁地的修行者吧。
太上祖师站在金丹山顶,面露忧色。
作为七大宗派中实力最强的存在,金丹宗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魔头们越来越强。最令人恐怖的是,这些魔头完全不惧‘死亡’。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会死亡。被打散的魔头会以其它形式回归,与同伴融合,贡献自己的记忆和法力。虽然,在这个过程中,魔头可能会丢失自己的性格、标识以及个体身份。但是,魔头们浑然不在乎。
金丹山之外,延绵数千里的土地,如今都已经落入了魔族之手。
“这些东西真是令人望而生畏。”太上祖师的眼光与见识远超其余道士。他运转识海,做了数次推演。每一次推演的结果都预示着魔族将要统治天地。这让他十分沮丧。“我们还能坚持多久?任佑老祖说的变数又在何处?”
九州大地上的灾难被无数凡人和修行者经历着。但是,却有一个地方和一群人,他们都在利用魔劫的威力壮大自己。
对于这一点,没人比田恒更清楚。
那就是心诚会。
越来越多的妖物浑水摸鱼,在魔头肆虐之后,屠杀凡人。
这笔账,全都算在了魔族的头上。因为,没人分得清魔族与心诚会妖物的区别。
直到这一天,极西之地的魔域之中,那位神秘的魔尊(自称圣王)忽然感应到了异常。于是,他召唤齐槐。
黑眸的齐槐来到跟前跟前,面无表情。
魔尊似乎并不介意齐槐的态度,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有人在扰乱我们的世界。你去看看。”
“有什么人值得我亲自去?”齐槐问道。
“一个强大的对手,值得你去。”魔尊说完,又补充道:“放心,不是你德行宗的门人弟子。”
魔尊从魔云之中伸出一只手,当空一划,显露出一张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亮着无数血红的小点。
这些红色小点被黑色区域隔开,遍布整个九州之地。
然而,在地图的一角,红点明显缺失了几个。
齐槐立刻明白了魔尊的意图,转身离去。
……
这里是冰雪州。九州之中地域最为广大的地方。
曾经,这里的风魔城举办过心意盟大会。任佑带着五观门的弟子前来冰雪州,途径黑风岗,遭遇险情。再后来,金丹宗为了给自家弟子报仇,将黑风岗夷为平地。可是,金丹宗道士们不知道的是,黑风岗不仅没有因此被毁掉,反而变本加厉,成为了真正的妖窟。
那些原本占据黑风岗的怪蛛被一只更强大的虫怪彻底消灭,鸠占鹊巢。
齐槐从虚空中划过,路过此地,不由得微微皱眉。
黑风岗的地貌不再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巍峨高山,而是一个布满了洞穴的谷地。谷地的四周是千丈高的绝壁,光滑如镜面,谷底则屹立着一座缩小了的黑风岗,活像一根烟囱。
突然,一道怪气从黑风岗冲来,直直打向了还在虚空飞遁的齐槐。
齐槐微微一惊,对于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感到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