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禾手遮挡在唇前,轻声细语道:“我给方娘子道个罪,其实我不号清风道人。”
方静宁震惊地看着她。
周星禾作了个撒娇的表情,又作讨饶的手势。
怎么这样促狭?
方静宁哭笑不得。
印象更深刻了。, ,887805068
陆国公训斥:“心性不定,仗势欺人,纵有几分天赋,也难当大任。”
陆峥难堪,但无从反驳。
陆国公重罚了他,命他去祠堂领几荆条,跪三个时辰,抄书十卷。
·
第二日,许活在崇文馆再见到陆峥,他脸色苍白,也并不似寻常那般看着许活的目光都带着挑衅。
许活稍有诧异,但他并不是极重要的人,她也不去深思。
而除陆国公之外,方灏在京中的故旧还有太常卿徐驰,户部尚书李绛,以及……崇文馆学士周寅。
这是地位天差地别的几个人,许活不意外那几位是方灏的旧友,唯独惊讶周学士竟也是。
完全看不出。
许活带方景瑜和方景鹤拜见过其他大人后,也去到周学士的家中拜访。
他的宅子在城南,只有一进房,十分简陋,家里下人也不多,只有两个婆子和一个看门的家丁。
周学士没拒绝他们的登门拜访,但对方景瑜的态度很平淡,在问过方景瑜的课业后,仍然板着脸道:“你是方灏之子,若是不思进取,也莫要挤进二馆六学了,没得丢你父亲的脸!”
方景瑜神色紧绷。
他的夫人钱氏端茶进来,听见他这话,放下茶壶便扒拉他一下,“故人之子和学生头一次上门,你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作甚?”
周学士不满地看向她。
钱氏更凶悍地瞪他,若不是外人在,就要叉腰指鼻子了。
周学士吹胡子瞪眼,又去瞥三人。
许活三人低头作未闻未见状。
周学士仍旧没面子,赶三人离开。
钱氏对方景瑜爽利道:“你阿姐的请柬我收到了,一定带着女儿去,家里下人抽不开身去回复,你回去帮我捎个话儿。”
方景瑜讷讷应声。
三人就这么被赶……请出了周家。
方景瑜和方景鹤站在马车边儿上都有些呆怔。
方景瑜小声问:“世子,这……这位大人一直这般吗?”
周围皆是民居,人来人往都是平民百姓,不断在围过来打量他们。
许活道:“先上马车,莫要在此耽误百姓行走。”
三人上了马车。
许活才道:“周学士一贯耿直,并非对你不满。”
事实上,若是不满,周学士便要开骂了。
今日他对方景瑜说过的话,前些时日也对弘文馆几个懈怠读书的学生说过,且更难听。
周学士直接在崇文殿怒问:“为何不去弘文馆虚度?在崇文馆占旁人进学之机,简直荒唐!”
当时他看那几人的眼神如同在看酒囊饭袋。
都是金尊玉贵长大的,被他看的学生们皆露出愤怒之色,其他学生亦是神色变幻。
当时许活还奇怪,周学士再是大才,是师者,也不过是个学士而已,他怎么敢如此没有顾忌?他不忌惮各家的权势吗?
更奇怪的是,没学生出言反驳他,他还安然地待在崇文馆教书。
直到许活知道他跟方灏是同科的进士,颇有交情……
许活无奈地摇头。
这如何能想到。
满京城无人不知她和方静宁定亲,周学士跟方静宁的父亲有旧,对许活也没有丝毫的另眼相待,实在是过于耿直了。
但他二十年前便高中进士,那般年轻的年纪,这么多年过去,仍然只是个崇文馆学士,性情可见一斑。
·
几日后,方静宁在方家宴客。
忠国公府,国公夫人小王氏和二房娄夫人皆不去,老国公夫人便带着孙媳妇金河县主和魏家的三个姑娘早早过来,打算帮方静宁忙活一二。
然而方家面上处处妥当,有些小处瑕疵,翟氏便处理了,并无老国公夫人用武之地。
方静宁跟外祖母、表嫂姐妹们匆匆说了几句话,便有新的客人到了,连忙又去迎。
她并不如何熟练,明显有几分手忙脚乱,可又没有乱起来,也没有去依赖外祖母她们。
侯夫人文氏和大娘子许婉然是在忠国公府之后来的客人。
其后,再来客,许婉然便陪在方静宁身边为她引见,既不太过郑重喧宾夺主,也显示了平南侯府对方静宁看重。
待到宾客们陆续到了,老国公夫人发现竟然连理国公府、户部尚书、太常卿家都来了人,心情颇为复杂。
魏家三个娘子站在一块儿看着方静宁与人交际,轻而易举地看出她的生涩腼腆,但神情也更为复杂。
她们之前便发现了她的变化,如今更真切地意识到了距离地拉远,而她们仍然还在原地。
周学士的夫人钱氏家远,带女儿来得晚。
许婉然不识得她们,没法儿攀谈。
钱氏见到方静宁,主动握住她的手,道:“莫要叫我周夫人,我别号野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