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2 / 3)

一眼着迷 茶暖不思 2079 字 2个月前

,但我们沈家敢在文化遗产方面斥巨资弘扬,就不在乎它吃不吃香。”

这话听上去,沈家是心境高雅,而他们是俗气地为了大富大贵。

许织夏皱皱眉,感觉到被误解。

“沈太公,传承靠的是人,人得先活下去,才能谈热爱。”许织夏端坐着,谦逊有礼,但不卑不亢:“他们没有转行,还能坚持,就是有情怀支撑着,就算支撑不住了,也应该被尊重。”

“难道从事非遗事业,就活该穷困潦倒吗?”

许织夏双眸清澈,又坚定不动摇:“从业者得要赚钱,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专业运作,带动非遗经济,让他们过得更好,变现和匠心并不冲突。”

沈老太公笑笑,饱经风霜的脸上情绪捉摸不透。

尽管周清梧和明廷作为东道主,很快聊到其他话题,气氛始终是融洽的,但那晚的饭局似乎不太愉快。

至少许织夏心里不是很愉快。

沈家和千寻像两个极端,一个不顾一切为了利益,一个不顾一切为了情怀。

当晚结束后,沈家的司机过来接人,沈老太公不要送,和他们在餐厅门口告别。

但纪淮周上前去,替他拉开了后座门。

落座前,沈老太公回头,今晚第一次和他搭话:“小友,几时到徽州,再陪我听戏?”

纪淮周胳膊肘懒洋洋倚到车门上:“还听戏呢,您把人给我惹急了,我还不知道得哄到什么时候。”

沈老太公笑:“我总得装一装,你不是不想你家姑娘晓得,你为了她,把百乐门那套旗袍送我了?”

百乐门玻璃展柜里那套酒红色旗袍,是周故棠再无机会上身的敬酒服。

旗袍于纪淮周而言,珍贵在念想。

于沈老太公而言,珍贵在旗袍上失传的盘扣,用的是他亡妻生前一直钻研的古老手艺。

“真舍得?”沈老太公再次向他确认。

纪淮周半敛着眼,自语般:“念想就是要断的。”

沈老太公瞧了他几眼,不再问,只在旁人听不见之处说:“你妹妹确实不错。”

闻言,纪淮周看过去,抬抬眉骨。

“你这礼啊,白送了。”沈老太公显然很欣赏许织夏,假如没有他,沈家可能也会考虑接手棠里镇的项目,只不过要多些顾虑。

纪淮周不在意地笑了。

沈老太公似真似假地开起了玩笑:“不如你也替我养养曾孙女?”

纪淮周扯唇哂笑:“有个要养一辈子的了。”

他挥了下手,转身回去。

许织夏对此不知情,她只知道,没过几日,沈家名下的非遗公司就联系到了镇长,洽谈合作事宜。

许织夏这才后知后觉到,那晚饭局,沈老太公可能是在考验她。

还真是个老顽童。

不过沈家有两个要求,第一是要求终止棠里镇和千寻公司的合作开发协议,能谈拢,由沈氏集团赔付违约金,谈不拢,就走官司。

第二是要求棠里镇停业整顿,重新规划定位。

许轻苑没再出现,千寻方是由盛则玉出面,这件事情进展得意外顺利,顺利到镇子里的长辈们都匪夷所思。

许织夏答应了杨老师替补商演,不在浙校的时间,都会到茶馆二楼练舞。

再见到许轻苑,是某天晚上许织夏练完舞,走到镇门口的时候。

许轻苑要回京市了,她在杭市,就是为了寻到许织夏,如今再没有留下的意义,不知是走前想再看许织夏一眼,还是不甘心。

她忧伤地看着许织夏,问:“夏夏,你真的不愿意原谅妈妈?”

她们当时站在的地方,放眼望去皆是棠里镇水乡两岸的夜景,是先前许织夏一杯杨梅酒醉倒,指着远方,告诉纪淮周那是他们家的地方。

满月后的月相一夜残过一夜。

河面上的月亮似一弯镰刀。

许织夏静静说:“我有妈妈的。”

兴许是在那个瞬间,许轻苑一颗心才是真正地坠了地,她再没有数月前的高贵与强势,情态间只有颓唐和消沉。

毕竟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不在乎。

盛则玉开车到,扶许轻苑上车,自己再走回到许织夏面前:“我会劝她想通,不再打扰你。”

许织夏无言要讲,便点了下头。

“棠里镇的协议,我们会尽快走完程序。”

提及此,许织夏顺势把话说清楚:“如果千寻退出是因为我,没有必要,我并不会感激你们。”

盛则玉温和地笑笑:“是为了弥补我自己的愧疚,说到底妹妹是因我而被舍弃,也算我替母亲还点良心债。”

盛则玉并没有要同她相认的意思。

明眼可见,她在这里,过得肯定是要比回盛家好。

许织夏在原地,看着盛则玉的车子驶离,在眼前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她生命中横跨十七年的黑白默剧,于此彻底宣告落幕。

许织夏回过身,望见了她的序章。

他双手抄着裤袋,身量高,后腰倚着车门,一条腿微微曲着,一瞬不瞬凝望着她。

许织夏展颜,碎步跑到他面前。

纪淮周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