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深处无路灯, 古树的虬枝盘压而下,从车顶散到车前,把打出去的车灯光全兜回了挡风玻璃上。
许织夏面朝着他, 小腿曲放椅面, 贴在他腿边, 人半坐着他腿面, 半坐着他双掌。
他向前欺身,她一仰倒, 靠住了方向盘。
手抵住的胸肌硌, 坐住的裤面硌, 后背的方向盘也硌, 哪儿哪儿都硌,硌得她无所适从。
不止这样, 这人体温还高, 身连着身,许织夏一下子就热懵了,心律紊乱。
他呼吸一近,她垂下眼, 温顺改口风:“哥哥不坏……”
纪淮周轻轻笑出一声气音。
“别哄我。”
他的脸低过去, 鼻尖蹭住了她的鼻尖, 鼻息纠缠在彼此的人中:“你哥哥就是坏, 坏得要命。”
他出众的外形,似笑非笑的眼神,都在四溢着不理会世俗道德的危险,是很坏, 渣感很重。
但身上的每一种特质又如此让人迷恋。
许织夏看了他一眼就不看了, 自己安静。
他也安静着, 她今天穿浅蓝色衬衫,领子不深不浅,从他的角度,隐约能望见里面的小布料。
他视线不经意一落,就没再移开。
“怎么不说了?”
他声音很低,明显是想要亲热了。
许织夏屏住气:“说不过你。”
纪淮周扬扬唇,扶在她腰下的手慢慢地抚着:“那我们做点不用说话的事情。”
脑子还没跟上,他蜻蜓点水地亲了下她唇,鼻尖再滑下去,霎时间许织夏颈窝一阵阵的都是他呼出的气。
她衬衫下配的是条灰色百褶半身裙,裙摆应到膝下部分,但很快都在腿根堆褶着。
背僵着,不敢躺,怕压响了方向盘。
许织夏微微耸起两肩,克制住呼吸,去拨那双埋褶皱底下的手:“哥哥……”
“嗯?”他嘴唇掠上来,回到她鼻尖。
她双眼晃着水似的,他揣摩她心思:“想躺着?”
许织夏不接他话,头枕到他肩上。
她不回答,他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纪淮周弯下颈,滚烫的唇碰碰她耳廓:“那哥哥带你去酒店,开个房间?”
都在家门口了……这又是什么小情趣。
许织夏小声喃喃:“家里有……”床的字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你房间,我敢去么?”他笑。
许织夏不明他意味,慢吞吞抬脸,羞窘但又明明白白看向他:“没不让你来。”
纪淮周瞧着她,似在瞧什么珍贵的宝贝,一瞬不瞬地,都瞧入迷了。
许织夏被他盯得红了耳垂:“……是你自己不来的。”
这几晚他都没过来。
纪淮周听出几分抱怨的意思,抽出只手,曲着根手指,指骨在她脸颊滑动:“让哥哥来?那让哥哥亲么?”
他是忘了自己前几分钟在做什么吗?
许织夏脸发着烫:“让不让你都亲了。”
他笑隐在眼底,往下看,指骨蹭着皮肤,滑到她下巴,再贴着轮廓到喉骨,慢慢一路下去,停留在她衬衫领口扣住的第一颗纽扣。
“这里呢?”
他目光回来,和她对视,两指捻着那扣子:“让么?”
问是要问的,但说话间就解开了。
许织夏在他去拧下颗的时候,别过脸不再看自己的领襟,支吾着说:“你把车灯关了……”
他像是没听见,不慌不忙,专心自己的动作,再不慌不忙地埋下脸去。
许织夏骨架倏地散劲,后背稳不住了,重量压到方向盘,车喇叭“滴”一声响,长而尖锐地刺破寂夜。
她惊悸,猛然直回腰背,一往前倒是把自己全送了上去给他。
纪淮周托住她背,借了她个支撑力,另只掌心托在别处,似托着块绵密醇厚的蛋糕,他当真能一掌而握。
许织夏原本是屏着气的,但他的短发,像条尾巴在她下巴扫来扫去,她没敛住出了声。
弄堂里很静,她的声音也很微弱,却又比方才的喇叭声还要突兀。
他终于想起去关车灯,灯光熄灭,眼前忽暗,许织夏的心尖也跟着颤了下。
人恍着神,听见有金属咔嗒的声。
到这地步就没有正经的声音了,心口都是他呵出的气,可伴随而来的是他长久长久的静止。
忽然间他笑了声,退开脸。
许织夏昏沉沉地睁开眼。
车厢里暗而无光,看不清楚神情了,只能看到他黑灰阴影描绘出的五官轮廓。
许织夏水光朦胧的眼中有些不解。
晦暗间,他慢慢将自己拽开的裤腰带穿进皮圈,扣回去,嗓子是哑的:“还是算了。”
他话说得慢,带着笑:“再这样,哥哥要把不住了。”
他眼皮掀上去,是在回应她的不解。
许织夏顿时像是从蒸笼里出来,人被蒸得熟透,幸亏四周是暗的。
这话显得是她多想似的。
她不吭声,赶紧低头去理自己的,里面那层小布料扯回上来,衬衫一颗颗地扣。
他系好腰带,又去帮她系了最后两粒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