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思量(1 / 4)

一眼着迷 茶暖不思 2145 字 2个月前

【如果非说感情是一种利益。

那我希望, 能和你达成同谋。

——纪淮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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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白茫茫一片,许织夏思绪颠倒,处在梦和现实混淆的状态, 分不清自己是造梦者,还是梦中人。

一时感觉这只是虚空世界的梦, 一时又感觉, 在很遥远的过去, 梦里的片段依稀发生过。

许织夏喘着, 心跳剧烈。

脑子并未清醒,但本能想要告诉他。

“哥……”许织夏当即回身,手探了个空, 身边无人躺着。

迷茫片刻,意识到他今早的航班。

许织夏摸过边柜的手机, 想给他打一通电话,屏幕一亮,先弹出几分钟前, 来自他的消息。

【周楚今, 睡过我了, 就不许再跟其他小男生好了,老实等哥哥回来】

没一个字是着调的。

许织夏臊着脸, 内心恼嗔他, 但唇边不争气地扬起笑痕。

她望向窗,外面天光大亮。

棠里镇水岸边的电影, 鸦青色的雪夜, 腊月的冬酿酒……这些都存在过。

而修齐书院门口, 那条昏黄的街巷, 她是否真实遇见过那个少年, 许织夏记不清楚。

她当时太小了,又被酒精迷糊住。

头绪如堕云雾中。

那一整天,许织夏都有些恍神,一直想着这个虚实难辨的梦。

这几日明廷在国外出差,晚餐只有许织夏和周清梧两个人。

周清梧盛了碗鸡汤,端到许织夏面前,柔声:“宝宝怎么了,心神不宁的,纠结工作的事?”

许织夏低着脸,筷子尖戳着米饭。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每一个梦,都有它的意义,那是梦者的潜意识活动,或欲望,或引自深刻的记忆。

可她忘却了。

但如果只是空虚的梦境,它又好真实。

“小姨……”许织夏思索着,抬起脸:“哥哥的哥哥,有回过杭市吗?”

她只知情节,不知细节。

想试着寻找蛛丝马迹。

这一问令人意外,周清梧失语寸刻,问道:“淮崇?”

许织夏咬着筷子,点点头。

周清梧就此明白到,她可能已听说了纪淮周背后那桩桩件件的家事。

倒也是情理中的。

尽管周清梧始终都知晓部分实情,过去多年,她也只当云烟,从不曾提及,但总归四年前,纪淮周的身份就没再瞒住。

周清梧陷入回忆,琐碎的流年往事,重新涌上心头:“阿玦和淮崇,小时候是在杭市的,和我们一起住在老宅子里,不过五岁就跟着他们妈妈去港区了。”

“后来到中学,淮崇被接回纪家,我姐姐也病逝了,阿玦才回的杭市。”

许织夏眼波微漾,若有所思:“是小姨到儿童院接我那时候?”

周清梧轻笑,摸上她的发,抚了抚:“是啊,没差多少时间。”

鼻腔随即泛出几丝酸涩。

昔日,年幼的她趴在圣约罗课室,那扇围在红砖墙里的窗前,耀眼光晕下,和倚在吉野樱树下的少年,对视上的那一眼,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生命的脉络。

遇着心眼好的,跟他回家,渡她的苦。

一渡经年,原来最初一无所有的不止是她,遇见他之时,他刚失去了母亲,决裂了自己的哥哥。

他亦如荒野,她却不得而知。

许织夏情绪交织,听见周清梧一声轻叹:“不过淮崇没再回来过,也回不来了。”

大家族关系盘根错节,过于冗杂,周清梧无从深知,原因未详,本身淮崇的心脏病就不可控制,只是唏嘘结果。

得到明确的回答,许织夏敛下眼睫。

或许真的只是一场乌有的梦。

周清梧撇开沉重的话题,夹了块鱼肉到许织夏碗里:“他们兄弟俩,性子一点儿不像,淮崇打小就斯文,阿玦倒是随他妈妈,恣意得很。”

忆起某事,周清梧笑了:“幼时抓周,淮崇抓了张阿玦的照片,阿玦呢,抓的是块稀有品质的银曜石,刚抓到就摔成了两段。”

“老人说,那是佛祖帮他挡过了一劫,为了讨个吉利,用珏字给他起了小名,双玉那个‘珏’,现在的‘玦’字,是他自己后来改的。”

二玉相合,完美无缺,为珏。

环玉残损,带有缺口,为玦。

许织夏一眨不眨,听得忘我。

被那人冻结其中的,属于纪淮周的那部分过往,又在她面前慢慢融化了些。

有几根敏锐的神经在那时活跃,许织夏鬼使神差问了句:“那两段银曜石去哪儿了?”

“他们妈妈找工匠雕刻了兽面纹样,寓意精神寄托,一段做了对耳骨夹,不常见你哥哥戴了。”

“另一段阿玦送给了淮崇……”

可能是时间久远,周清梧不是很确定。

在她忖想沉吟的几秒,许织夏呼吸不由放慢。

“——好像是做成一只骨戒了。”

梦里梦外情景交错,恍惚有虚影,在许织夏眼前晃过来,荡过去。

是一只坠在银链子上的兽面骨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