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他进什么了?
“他嫌我矮。
许织夏自言自语埋怨:“不跟他好了。
“又不跟他好了?”孟熙说:“上周,他在咱们小镇群里发了张你小时候吃包子睡着的照片,你也说不跟他好了。孟熙回味照片,不由笑起来:“不愧是我们家小漂亮。
许织夏苦着脸看向孟熙
孟熙嘿笑,跟她一起捧着脸:“今今,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许织夏脱口而出:“哥哥这样的。
”....”孟熙盯着她:“你半分钟前还说不跟他好了。
许织夏眼神飘忽着躲开
孟熙哼声:
”我宣布你孤独终老,这里没有比你哥长得帅,身材好的男人了。
身材好
许织夏沉思,但脑中想不出具体画面,因为他就算是在自己房间,也至少会穿件纯黑背心
”男人.....
这个词从许织夏口中说出略显生涩,她怀揣着新奇和试探的心情问:“怎样算身材好?
这年纪的女孩子,对异性有敏感的幻想
孟熙也情不自禁陷入憧憬:“就是那种.....大育个,腰身精瘦,有人鱼线、马甲线、胸肌、鲎鱼肌,腹肌至少要有六块!许织夏眨巴着眼睛看她,
“但也不能太猛了,”孟熙强调,在自己身上比划:“要健美的薄肌感,健美你懂吗?
她表情猥琐,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许织夏不经意弯起鹿眼,被惹笑:“熙熙,你笑得好无耻。
孟熙理直气壮:“健身是男人的美德!
许织夏完全想象不出她的形容,清澈的双眼充满了疑惑:“谁能有这种身材,画都画不出来。
“谁说的。”孟熙说:“保不准你哥哥就有。
许织夏愣了一愣,茫无头绪
她没见过
过去十几年,许织夏不曾有一刻在意过,但十七岁青春期,身形发育迅速,少女懵懂的思想也正处于萌芽的阶段就像她养在花池里,那年腊月后冬去春来,第一次冒出花骨朵的罗德斯玫瑰
尝过春天的滋味,此后,它便开始思春
放学的铃声徜徉在校园里,蓝白校服的学生涌出校门,有山地车从身边冲过,朝气蓬勃的少年回头笑望她一眼,飘逸而去。许织夏背着书包,远远看见另一个人。
校门口一台黑色牧马人越野车,男人闲散倚着车门,皮夹克,隐约露出里面的黑背心。
他抱着胳膊,夕阳的暖光落在他轮廓深邃的侧脸
相隔人潮,他的目光同时注视向她
许织夏的心情在那一刻平静下来。
校园里耍帅的男生不能让她感觉到踏实,痞帅的齐佑不能让她感觉到心动,温文尔雅的班长也不能让她感觉到信赖只有在他身上,她才能找到归属的感觉。
孟熙理解错了,其实她的理想型不是长得帅,不是身材好,而是无条件的陪伴
他们彼此正式相伴了十一年,从她六岁,到十七岁,枯叶和尖刺也一起长出血肉
那时候的许织夏还不明白,人因什么而照亮,就会因什么而迷失。
那时候她依然确信
她和哥哥永远不会有分开的那天。
洗碗池的水哗啦啦地响,锅碗瓢盆一件件挂在实木置物架,冰箱顶盖着纯色纹理防尘罩,门上不少小女孩儿喜欢的冰箱贴厨房实木台面前的雕花木格窗开着
一抬头,就是院子的视野
晚六点半的天空灰亮,青瓦之上映着一抹紫红的晚雷
院子里的绿植盆栽在风里慢慢摇电。,目落后墙角花池的玫瑰像是要睡了,小橘倦怠地趴在椅子里,毛发不见昔日光泽。它也已是一只年迈的老猫
拖鞋踏过木楼梯嗒嗒响,女孩子奔出院子,刚洗过澡,她穿着米白色棉睡裙,身形苗条。
"哥哥,我去书院写作业了!‘
她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纪淮周敛回目光,垂眼擦拭湿手,上楼。
河道旁青砖黛瓦的房子劣迹斑斑,白墙被岁月侵蚀出了古老的痕迹,但桥下的河水始终清绿
许织夏奔向书院,这条青石小路她走过千千万万遍
书院的门没关严实,里面的吵闹声隐隐绰绰
“我李家刀传承了百年,出去却只能给人表演杂技养家糊口,守在这小地方每天等客上门,能有什么出息!”“闹里挣钱,静处安身,我们都在棠里镇活大半辈子了,你要挣钱你从这儿出去,别拖累大家!
天井院里的争吵前所未有的剧烈
许织夏伏在门口,听出是孟熙爷爷,和武道馆李伯伯的声音。
片刻后,有人疾步迈出书院,胸脯深深起伏,显然忍耐着怒气,撞见门口的许织夏,他遽然刹步
气氛太过压抑,许织夏心生怯意,支支吾吾小声唤他:“李伯伯。
他眼底的火势微微一暗,随即又涌上复杂的情绪,看了她两眼,拂袖离去。
许织夏望着他渐远的背影,想起李伯伯曾说过,他生在这里,就是要舞刀弄剑一辈子的。
他有个很侠气的名字,李呈钩,
他的姐姐叫李银鞍
-赵客缦胡缨,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