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枕头,悄悄坐到地铺的边缘,还处于受惊状态
深更半夜,万籁无声,周围都太静了,突显出了她短促的气息
她搂坐着,脸趴枕头,以一个想把自己深深藏起来的姿势,在少年腿边蜷曲成一小团,暗光下轮廓朦胧,迷你得像只脆弱的陶瓷娃娃。许织戛心脏扑腾个不停,很懂事地屏住呼吸,但还是扰醒了他。
没一会儿身后便响起他困懒而低哑的嗓音。
”不睡觉,光合作用呢?
他一贯爱讲损话,不过许织夏不懂,在她听来,他的声音堪比一支不需要注射的强效镇静剂
许织夏及时感受到一丝安稳,抬起脸,迅速望向他
“哥哥......”她声音微微发哽
纪淮周掌骨摁到心口揉了两下,可能是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沉默了两秒,也可能是当时困得要命,他什么都没再讲,侧卧过身往边上挪了下,背后腾出一小半地铺一小半许织夏也足以容身
许织夏小心地把自己的枕头放过去,人躺下,贴到他身边
他向后一掀,被子丢过去,全部盖给她
许织夏就这样在他边上窝了一夜
那晚过后,许织夏每到半夜就静悄悄下床过去找他。
夜里黑,她太害怕了,因梦魔复发的恐惧需要时间冲淡。
纪准周手长腿长,棉被铺就的区域对他而言有些逼仄,有回他迟迟不翻身,许织夏寻不到能坐的角落,只好抱着枕头,站他面前看着他,长发披散,穿条及小腿的白睡裙,不声不响的,像一米高的阿飘
纪淮周睡梦中一睁眼,直面视觉冲击
“.....”他都难免倒抽一口冷气,不过面不改色:“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许织夏温吞出声:“黑.....
小孩子说话有奶音,尾调拖出来,可怜巴巴
纪淮周没辙,又犯着困给这只小阿飘分了半张床位
那几日在棠里镇的时光很平静,白天在书院,夕阳西下,许织夏就随他一同回住处,蒋冬青会用饭盒把饭菜装好,给他们送过去,到了夜晚,周清梧都会来通电话,确认许织夏的情况。许织夏每晚都跟他挤地板,目子安生得像大病初愈
担心的事情一直没发生,也一直没有结论,小黑屋那个地方,也许她再也不用回去了。
也许明天就要回去
命运没着没落,
那周的最后一个夜晚,
许织夏渐渐睡着,脸蛋偎着纪淮周的胳膊,窝成婴儿的蜷姿,虽说入眠了,但她从来睡不稳
后半夜,闻寂中有压抑的呼吸。
许织夏迷迷糊糊睡着,突然听见动静,身边又是一凉,她立刻转醒。
目之所及,少年起身去向了门口。
许织夏一下子坐起
他脊背略弯,捂着心口,身形隐约在晃,但步子迈得很快,没两秒就消失在了楼道口。
他一不见,许织夏绷直后背,瞬间没了安全感,钻出被窝跟了出去
木楼梯凌乱嘎吱着,他似乎是往楼下去了,到最后几阶时嘎吱声倏地被一声重重的扑通取代。
许织夏吓了一激灵
他跌下去了吗?
“哥哥.....”许织夏颤声,攀着扶手,一阶一阶摸黑踩下去找他。
心脏阵阵痉挛,压迫得喘不上气。
纪淮周试图支起上半身,但从胳膊麻木到指尖,人刚起来点,劲一失,又虚弱地摔躺回去,后背砸到一格格的楼梯阶上,硌得脊椎骨生疼。他脖颈失重后仰,后脑勺耷拉到台阶上,扯得下颔紧绷,喉结棱角凸起,额鬓和颈间都泛着冷汗的光泽。昏涩黑夜里,他的喘息闷重而急促
纪淮周紧锁眉眼,手掌压住心口,心跳无序,窒息的痛苦中却诡异地溢出自虐的痛快感
原来心绞痛是这种感觉
他奋奋着,條地扯了下唇角,不明意味
"哥....
就要失去意识前,耳边有抽噎,一个弱小的力道在攀着他胳膊摇晃
纪淮周模模糊糊看到面前一双水光闪烁的眼睛
眼前压着沉重的浓零,未几,他的思绪便坠落进了无际的深渊....
”飞控系统算法精度太低,机翼内没有碳纤维杆增强气动性能,飞不远。纪淮崇,你又输了。
“没大没小,叫哥。
“两分钟的便宜都要占?
”早出生两秒我也是你哥。
“啧,争着出来就为了当个病秧子么,志气呢?
”有什么不好吗,每天养养罗德斯玫瑰,喂喂那只小胖耶,看看日出目落,不见得热血沸腾才叫活着。”.....那你就这样,别给我死了,我不想无聊。
“呵呵呵,真狠心啊。
"
“嗯?
“发病什么感觉......很痛么?
“别想了,阿玦,我没生病。
一股刺鼻的消毒剂气味
半梦半醒间,右手被谁用力抓姜
眼皮不听使唤,像被胶水粘住,纪淮周竭尽全力睁开了条微不可见的缝隙,但视力模糊
天顶上的白炽灯晃着眼,他依稀着见了那个抓着他手的人
小女